他的声音顿了顿,复又叙道:“据本王所知,此人诡计多端,且深不可测。”说到这里,他将酒樽中的酒一饮而尽,又看向景帝,眸光一如既往的温柔似水,“本王担心他此番多次挑衅,是为了挑起两国的战事。黎国与蜀国相邻,有着唇亡齿寒兄弟之情谊。”
红衣少年仍是静静站在耶律瑶歌身后,一贯没有表情的脸上此刻更是一丝表情也没有,反倒是眸光直直与座上的端木斐对视。他虽年轻,冷漠不喜言语,心里未尝不是明白清醒,端木斐的这一番话的深意。
耶律齐眉间闪过一抹蹙意,虽然唇含笑意,却也微微僵硬了一些,端木斐的话外音不难理解,说来说去,他要传达的意思也就是黎国可以不与轩国联合起来对付蜀国,不过前提下是,这场和亲一定要顺利,一定要让他满意。
说到底,他并不知道,其实自己有牵制轩国的筹码,不过,这是最险的一步棋……
“铮——”突如其来的一串高音落下,将殿内原本紧张的气氛倏然打乱,又成功地将所有人的目光转移到抚琴人的身上。
耶律瑶歌轻轻起身,面向耶律齐恭敬欠身:“父王,歌儿刚刚献丑了。”
耶律齐眉间阴霾顿时扫除,立刻鼓起掌来,爽朗间看着殿下的女儿,她适当的行为不着痕迹地解除了刚刚的尴尬,“歌儿琴声超然,嗓音妙绝,实为天地妙音。”
复又转向端木斐:“多谢静安王提醒,轩国有夜苍和而名闻天下,此人确实应当防备,不过今晚宴席,咱们本应兴事,议政当在朝堂之上,切勿将原本清雅之事弄巧成拙。”
耶律瑶歌边将沉香木琴重新笼进布帛,收好琴具,站起来看着他,正欲准备离席,端木斐却一直没有再开口,只是望着耶律瑶歌的身后,仿佛她身后有什么绝世佳人,耶律瑶歌好奇地随着他的视线回头,差点把琴一把摔在地上。
赫连尔曼就站在离她不到三尺的地方,仍是惯穿的红衣,立在她的身后,像清月夜里来赴某位佳人的幽约,脸上却毫无情,冷冷地看着她。
耶律瑶歌怔了怔,顿时紧张,端木斐该不会是看上赫连尔曼了吧!如果他向父王要了他,她该怎么办,真是令人头痛,嗓音却有干涩:“你来多久了?”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却并没有回答,声音淡淡:“刚到。”
她想了想,侧颜望着她,杏子般的眼有一经丝疑惑:“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却再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将放在几岸的琴抱了起来,而座在上位的端木斐眸光中闪过一道怔忪得几乎震惊的神情,虽然只有一瞬,就已被他掩去。
耶律齐自然注意到耶律瑶歌和赫连尔曼的动作,眉头下意识的扬了扬,声音却一派闲适再度开口:“朕有些累了,不知静安王看重了朕的哪位女儿,经过今晚宴席可有心仪之人?”
公主们各个都将目光看向端木斐,尤其是和玉公主更是眼神爱恋,除了耶律瑶歌仍在自顾自的和尔曼小声说着话。
“本王已有心仪之选。”端木斐的笑意一直从眼角蔓延至眼底,神情风雅动人,就像翩翩佳公子,迷乱了更多公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