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名乌尼伯英的吴鹤龄属于东蒙的贵族家庭出身,从承德师范学校、北京政法大学、北京大学接受了十几年的现代高等教育,是蒙古上层社会里少有的有机会接触外部世界思考本民族未来的知识青年,他应该算狂热的民族主义者,希望为蒙古族争取发展的空间。
所以26年北大一毕业就供职于国民政府内务部蒙藏事务委员会,希望改变政府忽视边疆危机、无视边疆各民族发展经济改善生活的合理愿望的情况。然而从北洋政府到南京政府,从部员干到处长,没有谁听取过他的意见建议、没有过发展边疆的计划。
民国年间皇朝破碎、政府无力、社会混乱、天下攘攘,各民族、各阶层都在探寻者自己生存发展的路,失望的他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帮助满族建立起满洲国的日本人身上。
日本人向他做出庄严承诺,要帮助蒙古族人民摆脱腐朽没落的汉族政权的奴役,帮助蒙古发展经济、发展交通、发展教育,建立起现代工业,日满蒙携手共建大东亚共荣圈。
他满怀激情地投入到蒙疆自治的运动中来,可他失望了,蒙疆自治委员会充斥着谋求个人荣华富贵的野心家、无知愚蠢的封建领主、野蛮粗俗的山贼土匪,斤斤计较名分虚荣,追逐着蝇头小利,毫无开创振兴蒙古伟大事业的意愿和行动,百灵庙里乌烟瘴气俗不可耐。
等傅作义发起绥远战役时。乌合之众的蒙古自治军数万人马一触即溃一哄而散。让他对德王的自治政府嗤之以鼻。重新聚拢后变化并不大,都把民族独立的愿望寄托在日本人身上,继续萎靡不振花天酒地,让清高、自爱的他选择了逃避,谢绝饮宴、独居一室、读书写字。
七七事变爆发后,蒙古精英们比日本人还要兴奋,长生天显灵、蒙古族有救!跟随着酒井镐次的蹄印进入了归绥,开始酝酿内蒙古自治政府,谁知被陈海松兵不血刃一网打尽。
陈海松在会场上显露出来的英武霸气、对世界民族解放潮流的分析、对绥远经济社会发展的设想实在是给他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理智的他知道这样的人不是国小兵少的日本皇军、胸无大志眼高手低的蒙古贵族们可以战胜的。他决定参加民主政府近距离观察一番。
开始任命他做了民政处长,起初都是研究绥远发展的规划,他有文化有过思考显露出与众不同的精干,加上他是旧官员里唯一守着结发妻子不娶小妾的人得到李卓然的赏识。他也从清廉勤勉、务实真诚的态度中受到鼓舞,很是卖力地谋划绥远的发展目标。
翻过年破败的绥远一下涌进来几十万山西、察哈尔、平津、河北的难民、工人、学生、日本战俘,不等人员来到,张掖就送来了十万吨粮食、几千顶帐篷,上万的张掖新兵帮助组织安置难民,隆冬季节没有冻死、饿死、病死一个人,过年还分发了牛羊肉。
自视很高的他才知道在干部面前他引以为傲的能力差得远了,这样大规模大范围的组织能力、协调能力让他叹为观止。他渐渐地放弃了奋斗了十几年的蒙古自治、独立的梦想,真心投入到民主政府的各项工作中来,放下架子像干部那样深入到一线亲历亲为。遇见问题现场解决,加上他本身行政组织能力强整日里风尘仆仆、早起晚归,很受器重。
春节过后,绥远一下开了锅,酝酿很久的分发草场牛羊工作正式启动、神山铁矿开工、通往神山的铁路开工、后套的灌溉水渠开工、几十万瘦骨嶙峋的苏联人连同大批的机器设备陆续到来、好不容易忙到第一个大丰收还顾不上喘口气上百万河南难民又接踵而至。
内迁企业、外资企业相继开工、要水要电要钱要煤要技术工人忙的他头脚朝天,原政府秘书长廖静民奉调第七战区,他被提升,责任更大、事务更多、头绪更杂,让42岁的他渐生华发。辛苦是真辛苦,可付出总有回报。他看到了自己曾经的梦想在一点一点变成现实。
这种梦想在蒙古族自己的手里是无法实现的,陈海松说的对蒙古族经济太单一、文化太落后、生产方式太原始,不足以自立、自保,只有回到祖国大家庭的怀抱里借助国家的力量才会有前途。他理解了、认可了。所以当中统、日本人派来说客收买他时他拒绝了。
见陈海松表扬他,他很激动。起身表态:“陈将军谬赞了,跟各位同仁相比鹤龄做的很不够。鹤龄当初是最积极的自治运动骨干。是不知道汉族人里还有这样平等对待各族民众、一心一意发展并将地区经济、真诚保护蒙古族风俗习惯的政党存在。
我在北洋政府、国民政府、日本人的蒙疆自治政府都干过,唯有在这里得到了信任、重用,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我们蒙人也不是不知好歹、不辨是非,你真诚待我,我必以死相报是咱们蒙人的性格,我和沙王一样,对贵党的政策和做人做事深感佩服,我们会竭尽所能支持政府的工作,为绥远、为中国贡献力量。
只是鄙人有一点疑虑,民主政府如何与国民政府相处,前来拉拢的中统特务说国民政府并不认可绥远的自定法令,认为这是阶级革命的继续,等抗日局势稳定以后会派员接收省务拨乱反正,还绥远贵族士绅以合法权益。我等深忧之!”
陈海松知道蒋介石不会容忍绥远全面快速发展,一方面恐惧力量的提升,另一方面担心他的无能政府被比下去脸上无光。绥远官员中的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