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松知道四川人很抱团,盆地里打得昏天黑地鸡犬不宁,一旦外部势力要进入,他们马上又凑在一起商量联合对抗,民国以来滇军、北洋军、红军、中央军全都被拒于两川之外。
抗日以来幡然醒悟的刘湘要为国家出力替川军赎罪,得到川中上下的响应,几十万装备简陋的川军哪里知道大山之外的世界是何等残酷、敌人是何等强大,撞得头破血流。
惨重的损失让盲目乐观、相对闭塞的蜀中父老黯然神伤、忧心不已,等国民政府都被迫溯江西迁,热情才趋于理智。曾子唯是川军出战的拥护者,后勤物资的筹集组织者之一,大批的人员、物资投入换来的是雪片似的阵亡通知书和战线的步步西移,很是失望、不满。
刘湘病逝以后,缺乏德高望重、坚强有力领导人的庞大的川军集团被蒋先生分化拆解最终分崩离析,等知道各部很受歧视处境艰难,四川已经成了中央政府、达官贵人的避难之地、中央军的后备兵员基地和前方粮食供应基地,马上又要变成工业建设基地,焉知祸福?
其实江山稳固、物产丰富、人口众多的四川应该以此为荣的,可长期习惯了川人治川的川中父老感情上难免有些失落,最少对咱们出征的川中子弟好一些吧!可像第七战区那样一视同仁的战区太少了。陈海松很感动于四川人民的贡献也很同情川军的遭遇,安慰说:
“战争时期这样的困难是普遍的。我们刚刚深入敌后时也是一样,到处兵荒马乱,老百姓见着日本兵跑见着国军跑见着八路军也跑,我们孤军深入、没有后方、携带的粮食辎重有限。还要应付鬼子的围剿讨伐,也过了一段苦日子,不少人开了小差,其中不乏干部。
好在我们没有泄气组织力量围着交通运输线打了不少胜仗、拿下了许多敌人的物资囤积地,不仅武器全部换成了日式装备,也获得了大量的粮食弹药。解决了自己的需要,还可以救济当地百姓,慢慢地就得到了百姓的支持。建立了稳固的根据地,训练了几十万的民兵。
所以我一直认为中国军队始终沿用一次大战时期的集团冲锋、堑壕防御军事思想,装备编制、训练指挥落后于时代,火力密度不足。在这样的局面下我们就应该改变战略战术。
战略上稳住战线整顿后方安置难民,抓紧建设大后方,修建道路、开发出矿产资源、冶炼出钢铁、制造出飞机大炮,改善前线部队的装备水平,用强大的火力与敌人抗衡。
战术上发扬中国军人吃苦耐劳、熟悉地形、长于近战夜战的优势、利用国土辽阔、地形复杂、敌人兵力分散等有利条件运动起来和敌人巧妙周旋。消耗敌人的同时壮大自己。
这样我们有了充足的物资、又经过严格训练对日作战才能立于不败之地,现在经历的歧视才能根本缓解。目前出征的川军还得忍耐几年,等大后方建设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说的好!就知道这个娃娃了不起,果然很有见地!”一个洪亮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陈海松连忙扭头看见略显老态、一身长袍马褂的阎锡山、赵戴文陪同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阔脸浓眉、一身蓝色粗布对襟衣褂却满脸军人豪爽、气势不凡的老者。旁边还有一个戴着眼镜、表情坚毅沉稳、身材消瘦的中等个的二级上将。陈海松下午听了王宠惠的介绍,不用问也知道他们就是冯玉祥、龙云。放下酒杯起身拉了拉衣襟向四位长者敬礼。
生性豪爽的冯玉祥哈哈笑着与他握了握手说:“早听说你这个抗日名将了,也见识了你手下的特种兵。就是没有阎老西有福气,今天才见到你的真容,不错不错!”
“多谢副委员长抬举,海松也是尽力而为。比起老帅们的豪气海松差远了。”
“不能这么说,我们这些内战英雄比不上你这个抗日豪杰,真羡慕你们年轻人等到了抗日报国的机会,这个战场交给你这个有勇有谋的稳重人我们这些好家伙也放心了!”
“今天的局面少不了各位老帅的多年积累,没有晋绥军、西北军、川军、滇军的拼死抗争,也不会有日本军队的师老兵疲、进攻乏力,没有你们力主抗战国内政局会更加动荡。今后稳定后方、安置民众、创办工业还少不了各位老帅发挥影响力,居中调度,纠正偏颇。”
“行行行!有你这句公道话,我们也算满足了。百川兄,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共产党不像有些人喜欢贪功诿过,把责任都往杂牌军身上推,他不会瞧不起你的!”
表情忧郁、略显尴尬的阎锡山叹了口气说:“他瞧不起我都没关系,山西还是在我手里丢了,想来20多年的心血一战倾覆3000万三晋百姓一朝沦为亡国奴实在是于心不忍啊!”
旁边73岁的赵戴文连忙说道:“百川不能这么说,国势衰微沦丧敌手的岂止是山西一家,都怪咱们没有碰着个明白人指点着早早放下一家之利,集中力量发展国计民生。咱们山西还算好的,可惜保境安民导致自我封闭,干部堕落造成武备松弛,实在怨不得别人。
好在八路军替咱们消灭了进犯之敌,山西沦陷一年后胜利光复,让我等心得以安。”
陈海松对两个落魄豪杰一直印象不坏,尤其是阎锡山虽为人圆滑、善于八面迎逢,却对我党挺进华北助力颇多,眼下精锐覆灭、家园沦丧,在实力决定地位的国民党集团里他现在应该是倍感世态炎凉,虽然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