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赫哲脸色阴沉,似是不悦,穆赫思神情耐人寻味,既非恼怒,也非看好戏,想起他的生母是个贵妾,落落心里有了几分成算。穆赫慎脸上更多的是愧疚自卑,没,穆赫行则是一副理所当然与荣有焉的模样,他的生母毕竟是现在的当家主母,他的地位自然也非三个哥哥可比的。
穆云风却没注意到自己儿子的什么不同,还是关切地说道,“公主见外了不是?若是手头短银子用,为何不跟老夫说呢,别说是当东西了,就是送,我们穆家也应当双手奉上公主的用度银子不是?”
到了荣禧堂,落落坐在了穆云风的下首,笑着说道,“穆家伯伯就是不说,落落也是这么想的,若是落落想买花布做个衣裳,又或是想打个头面首饰什么的,自然是不待伯伯您说,我也会问您要银子花的,只是,落落这回短的可不是落落自己的用度上的。”
“哦?那是什么上头的?”穆云风明知故问。
穆云风装傻,落落也不揭穿,继续说道,“还不是那日伯伯您应了落落的,落落去粮仓里看了,结果,粮仓里的粮食都不够我的亲卫喝顿粥的,更别提给边关将士们了。可是落落又不能厚着脸皮再来跟伯伯您讨银子吧,那也太不懂事了些,于是啊,当了自己的一点体己东西,也是往日父皇和皇祖母赏的东西,换点银子去买些粮食去,就当是完成任务了。”
穆云风拖长了声音,“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只是,公主又要到哪里去买粮呢?”
落落揉着太阳穴道,“可不就是愁这个嘛,荣城就只有这么大,连伯伯家的粮仓里都没有余粮,其他地方哪里还能买得到粮呢?真是有银子也没处使去,真叫人头疼。”
穆云风不疑有他,因为荣城都在他的控制之下,就算是得知落落去武家当了一万两银子,他也丝毫不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无处可买粮去,因此就放松了对落落的监视,但是他对自己对穆家太过自信,却忽视了像景泰这样暗中的势力,更忽视了落落的能力。
穆赫慎却是和落落一起去征过百姓家的余粮,筹过风家的存粮,当过武家的银子的,因此目光闪烁地看着落落,他不相信落落会被动到如此地步,然而他却也没有当着穆云风的面提出这个问题。
落落毫不退缩地迎着他探询的目光,看样子,这个穆赫慎倒不是个莽夫,而且他似乎也并没有私底下和穆云风有过什么交流,穆云风对自己也是完全不设疑的样子,落落心里暗自庆幸,这个穆赫慎还是个不错的人。
穆赫哲此时却插话道,“父亲,儿子觉得公主这样住在行宫,万事不便,竟然还有手头短银子用的事,这可都是在咱们穆家招待不周,恐薄待了公主,儿子认为,反正咱们府里够宽敞,何不迎了公主来咱们府上住呢,这样,也好更加周全地照顾公主,也可全了咱们穆家的一片赤诚之心啊!”
穆云风微笑着赞道,“哲儿说的是啊,都是老夫思虑不周,让公主受委屈了,老夫这就去安排,公主请到咱们府上来,把最好的昭阳院拨给公主住下,一应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下人什么的,都从府里最上等的抽调过去,务必要让公主住的好,住的安心!”
穆赫哲应了,自去安排去了。
落落抽着嘴角,这父子俩,一个说一个答的,将事情说的跟真的似的,其实不就是将她圈禁起来吗?看来,这穆家人,准备动手了!
落落假装受宠若惊的样子,诚惶诚恐地说道,“穆家伯伯,这怎么好意思?落落怎能如此不懂事,给穆家伯伯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呢,还是不要了吧?”
穆云风摆手,“哎,公主就不用推辞了,尽管放心地住下来就是了!”
穆云风这么客气,落落当然不好再扫他的面子了,于是也就不再推辞,应了下来,穆赫哲的办事效率极高,不需落落动一根手指头,就安排好了人去给落落搬东西,落落只需要跟着穆云风去了他所说的昭阳院看看罢了。
这昭阳院位于穆府内院的东南面,紧挨着的就是穆云风的夫人武氏的紫阳院,院子外种着大片的花草,看上去非常的舒适,昭阳院是一座三进的小院子,院子里种的却是以竹子居多,院墙也多数掩映在竹林之中,倒也十分幽静。
落落非常满意,没想到就算是囚禁,这穆云风也给自己面子做得很足,这个院子倒是很合落落的心意。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穆赫哲就带着抱着两个大包袱嘟着嘴满脸不高兴的小兰进来了,一看见落落,小兰就立刻上前告状,“主子,他们连问都不问,就叫我们搬东西,奴婢不见您的旨意也不敢搬啊,可是到底还是被他们给带到这来了。”
落落笑道,“胡说什么,这是穆家伯伯怕我在外头受委屈,所以特地叫我搬进来住的,你瞧这个院子就是拨给我住的,好了,你赶紧下去吧东西都归置好吧。”
小兰这才疑惑地点头应了,抱着两个大包袱下去整理东西去了。
穆赫哲对落落说道,“公主,在下给您安排了两个厨娘,四个嬷嬷,八个丫头,您看是不是还缺点什么?”
落落客气地对穆赫哲说道,“大公子费心了,这么多人够够的了,不需要再添置什么了,就这么,我还觉得叨扰了伯伯了呢!”
穆云风不以为意地说道,“这算什么,就是把全府里的下人都调来服侍公主也是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