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自然是品出华贵妃话里的话了,脸一沉,“华贵妃,有点僭越了吧,此事可不是你能置喙的!”
华贵妃淡淡一笑,“娘娘教训的是,妹妹只不过白担心罢了,既如此,那就不说也罢。”
皇后看华贵妃这样子,似乎是真有什么话想说,便又说道,“妹妹有什么话就直说,什么时候也这么见外起来了?”
华贵妃这才悠悠地说道,“妹妹只想提醒娘娘,这大离王朝的公主,可是还有一个的……”
华贵妃故意话不说完,皇后娘娘先是诧异,然后猛然惊醒般站了起来,下一刻又立马恢复了正常,斜着眼看着华贵妃,笑道,“可不是,要不是妹妹提醒,本宫还真就忘了,只不过,这事暂时还轮不到本宫来操心,珠儿虽然最长,但论识大体明事理,她还是不如月儿和玉儿这两个妹妹呢,本宫也时常在皇上面前提起她们姐妹的好呢。”
华贵妃的脸色这才变了变,心里暗暗骂道,“老狐狸!”但面上还是说道,“娘娘缪赞了,月儿和玉儿哪敢跟珠儿比啊?”顿了顿,又说道,“珠儿月儿和玉儿都是咱大离王朝的金尊玉贵的正经公主,怎么能去做和亲这样的事呢,不如……”
“不如什么?”皇后追问道。
“不如,让皇上知道或者说想起那个贱人留下的贱种,那么,咱们就自然不必担心了,娘娘您看……?”
皇后这次真心笑道,“难怪皇上这么喜欢妹妹,妹妹当真是冰雪聪明啊,不过,那孩子叫什么来着?我记得当年皇上似乎赐了个名字来着,叫……”
“叫落,呵呵,多有意思的名字啊,妹妹还记得当时皇上抱着我的月儿,随口丢的这个落字,璃落,当真是个好名字呢。”华贵妃捂嘴笑道。
皇后也笑了,低声对身边一个年纪稍大的嬷嬷耳语了几句,那嬷嬷领命而去,华贵妃笑的更开心了,她知道皇后对这件事情上心了,有皇后的参与,那么自己的两个女儿应该是无碍了的。
待华贵妃离开之后,皇后的脸才重又耷拉了下来,一个人沉默了许久。直到那嬷嬷回来,皇后才开口问道,“看过了?”
那嬷嬷是皇后身边的得力红人桂嬷嬷,桂嬷嬷点头,“回娘娘的话,看过了。”
“如何?”皇后追问。
桂嬷嬷沉吟了会,慢条斯理地说道,“到底是无人教养,散漫惯了,行动言语之间都不能与三位公主相比。”
皇后傲然道,“那是自然的,不过是个贱人生的,连皇上都不想要的,还能好到哪去?这也算是她好命呢,怎么的,也挣了个一国之母呢不是,至于有没有那个福气受,就要看她自己的命了。”
桂嬷嬷迟疑地说道,“只是,不知她是否愿意……”
“这还能由得着她吗?等本宫找个机会跟皇上提提,你先按照本宫说的去做……”皇后冷冷地说道,然后低声吩咐了桂嬷嬷几句。
落落此刻正在自己的破旧的宫殿里捣鼓一些草药,她并不知道自己马上就会迎来人生的巨变,从无人能识的落魄皇家血脉,变成名动天下的女子,当然了,这就是后话了。
落落将鼓捣好的草药糊在一帖膏药纸上,然后托着这自创的膏药去了西边的宫女屋子里。
皇宫里的宫女没有上万也有成千,有身份有地位的自然是跟着各宫主子睡高床软枕,但那些品级低的杂使宫女们便都住在这西六所的屋子里。刚刚被华贵妃打了板子的小兰就住在这。
落落轻车熟路地进了西六所,一些不当班的宫女们或洗衣裳或晒被子的,纷纷与落落打招呼,“落落,又来给哪个倒霉鬼瞧病来了?”
“姐姐们可别幸灾乐祸哦,说不定哪天就轮到你了……”落落嬉笑着走进一间偏房,一边说道。
那些宫女们也是被落落奚笑惯了的,也都不生气,“大不了就是一死罢了,像我们这种被爹娘卖进来的,还有什么指望不成?”
落落本来嬉笑的脸因为这句话,变得严肃了,正要推门的手顿住了,转身对那些自嘲的宫女说道,“姐姐们千万别这么说,就算不为任何人,也一定要为自己好好活下去,将来的事,谁说的清呢?”
落落的语气少有的端肃,也透出几分苍凉和惆怅,那话竟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说的出来的。
众宫女还在愣愣的时候,落落已经转身推门进去了。
落落进去了好半天才适应屋子里的光线,这些屋子大多低矮阴沉,又都背着阳光,这是一间狭长的小套房,外间是小小的厅,摆了一张老旧的八仙桌,几条长凳,桌上有茶壶茶杯什么的,一道棉布帘子掀开,里头是一间卧房。
一溜长炕靠着墙根,炕上拥挤地摆放着宫女们的被褥妆匣什么的。
小兰趴在最里头靠近放净桶的一个铺上,头发散乱着,脸埋在已经看不出颜色的枕头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什么。
落落走了过去,唤了一声,“小兰!”
半晌,没有动静,落落又唤了一声,那小兰这才抬起头来,苍白脏乱的脸庞上却满是泪水。
落落大吃一惊,连忙走了过去,坐在炕边,“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可是伤口疼了?”说着便要去掀搭在小兰身上的破旧的被子。
小兰挡住了落落的手,“落落,您别看,到底您与奴婢们不一样,怕污了你的眼……”
落落气极,打落小兰的手,“你那是什么话,嗯?要不是我,你的小命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