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时,外面就传来旺儿的惨叫声,仿佛杀猪似的,凄惨又刺耳,又因距离隔得不远不近,更让人吓得心惊肉跳。
贾琏乃贵族公子哥儿,素来养尊处优,哪见过这般阵仗,早就被吓傻了,惨白着脸不敢说话。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有侍卫进来道:“人已经昏过去了,世子,接下来该怎么做?”
李明佑双眼一瞪,冷笑道:“竟还要本世子教你吗?且去打盆凉水来,将人泼醒了继续打,不肯承认,打死不论。”言罢,却是悄悄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仔细些,不要当真闹出人命不好收场。
侍卫跟随他多年,会意颔首,口中却道:“世子放心,卑职一定将他的口撬开。”言罢转身去了。
只听得外面又是一阵喧闹,昭儿的呼痛求饶声、侍卫的呵斥逼供声、丫鬟的哭喊声交织在一起,格外喧闹。
贾琏额头不由自主沁出汗珠,心中又怕又惧,加上李明佑冷峻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更是让贾琏如芒在背。
仿佛过了很久,昭儿才停住喊叫,侍卫进来道:“人只剩半口气了,因实在抵受不住,已经认了,说林家五十万两银子,的确是他和琏二爷一起经手的。”
李明佑哈哈大笑,笑声说不出的邪魅,击掌道:“很好,本世子就说嘛,身子骨岂能硬过爷手底下人的板子?”
转眸看着黛玉,一字字道:“这位琏二爷既是府里的主子,我也不好动私刑,也罢,如今既有了证人,少不得将琏二爷押回去,送进衙门,让衙门的人来裁决。”
贾琏听了,身子骨一软,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要被抽空了。
俗语说得好,衙门八字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自来衙门就是个最讲权势地位的地方,若自己真被弄进去了,一方只是毫无功名的侯门公子,一方却是四王之首的东平王世子,衙门的决策者会偏向谁,简直显而易见。
黛玉看出贾琏心中的惊惧,但今时今日的她,已经看惯世态炎凉,绝不会因为贾琏的害怕,就放弃自己所要求的公道。
因此,黛玉没有反对李明佑的话,而是接着话头道:“世子且稍候,待我跟琏二哥哥说几句话再做决断。”凝眉看着贾琏,慢条斯理地道:“我这边,并非没有证据,但顾念着当年琏二哥哥护送之情,便想给琏二哥哥一个机会。倘若琏二哥哥执迷不悟,那我也没法子,只能照世子说的,将琏二哥哥带到衙门去。”
李明佑接口道:“现在承认了,万事皆休,倘若真要磨蹭到进衙门那一步,可就大大得罪本世子了。到时候,想要脱身,就得脱层皮下来才行。”斜睨着贾琏,薄唇溢出的话冰凉骇人,接着道:“一个人的性情,从举止上可见一斑,你既做得出贪墨林家家产之事,平日里只怕也是无恶不作的。等你进了衙门,本世子必定会派人四处探访你的错处,哼,你不必心存侥幸,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无论你做的恶事有多隐秘,本世子都有法子挖出来。”
这番话就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压得贾琏心惊肉跳、惊慌失措,再也不敢有所隐瞒。
他是聪明人,清楚明白,眼前这世子既与自己杠上了,只怕不会轻易干休,何必以鸡蛋碰石头?
加上当初那五十两银子,贾琏带回贾家来,自己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近来凤姐儿的管家之权又被夺了,贾琏心中并非没有怨气,自然不肯拿自己的身家性命与李明佑抗衡。
更让他崩溃的,是李明佑方才的威胁。
贾家百年基业,近来来却很有一些歪风。这些年,为了收罗银钱,见不得人的事情,贾琏并非一件都没做。
在各大世家侯门里,这样的事情原算不得什么,但是,一切都是见不得光的。没人告发还能遮掩,若真被捅出来,律法森严,只怕在劫难逃。
贾琏瞬间心思百转,最后终于伏身叩拜,同时口中连忙道:“北王爷。世子在此,琏绝不敢欺瞒,当初林家姑父的确托琏带回五十万两银子,但所得一切,琏都尽数交给二太太了。”
听到他终于亲口承认,黛玉、李明佑、水溶三人都松了一口气,一起转回屏风后面。
黛玉正想开口说话,贾母已经抢先道:“事到如今,老身只得实话实说,五十万两银子确有其事,但当初老身的女婿却是留了遗言,将后事说得明明白白,四十万两用作孝敬老身,另十万两留给外孙女做日常用度和嫁妆。”
因大势已去,贾母心知今日不出点血是过不去的,但要拿五十万两,别说心里不情愿,就是愿意,贾府也没那么多银钱。
因此贾母立刻转变主意,故意捏造林如海的遗言,毕竟当日之事,并无人证,自己胡编一番,黛玉也没办法。
李明佑冷笑道:“刚才还死不承认,如今却编出这样的话来,真是可笑极了。”
贾母脸上微红,却依旧硬着嘴道:“世子不必疑,老身说的是事实。林家女婿说了,老身的女儿远嫁,多年来一直十分惦记年迈的老身。百善孝为先,林家女婿为了让老身的女儿泉下安心,特意赠老身银子养老,聊表心意。”
黛玉心里甚是气恼,但贾母这睁眼说的瞎话,却是不好辩,毕竟自己父母已经去了,死无对证,自己身上又毫无证据,还真不太好办。
何况她深知,以贾家人的性子,想让他们将五十万两尽数归还,不啻于痴人说梦。
虽然此刻有北王爷和平王世子站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