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两?”何莲儿就惊道,“那咋可能?譬如俺姐,将来嫁给东篱哥,也不过按庄子里一般人家的规矩要个五百钱的聘礼。而且咱们还不会白要,到时候肯定得再加些东西和银钱,给俺姐做陪嫁!”
“可不是?”李氏就叹了口气,道:“所以那罗家也提前放了风声出去,说自家闺女一旦嫁出去了,就生是婆家的人、死是婆家的鬼,从今往后各安天命、不相往来了。那意思就是卖给了婆家。他们那样做,这一来,是为了让有意向的人家没了后顾之忧,怕成亲后他们还要粘连自家闺女和姑爷似的;二来,也是聘礼要的多了,没脸面跟人继续亲近走动。也是前世的孽缘,你二叔赶巧去罗家村办事儿,就正巧碰上了罗翠儿,还相看上了。”
“啊……?”何莲儿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还是给吓了一大跳。
李氏又道:“你二叔当年倒也是个仪表堂堂的小伙子,加上那时候你爹已经出外跑船了,家里头就攒下了一笔钱。那钱原本是给你爹说媳妇儿用得,可你二叔心急,怕再晚些,那罗翠儿就被别家给相看走了。你爷心疼你二叔,就跟你爹商量要先给你二叔把媳妇儿给说下来。”
李氏虽然这么说,可何莲儿都能想到,何老头儿必然不肯好好跟何瑞仁商量,恐怕是一句话就下了决定。何瑞仁孝顺,对这个二弟也是自小照顾得紧,自然不敢有异议,这样才说下来的。不过这个年代讲究长幼有序,像何家这样安排哥儿俩婚事的人家,只怕在整个安东界都算得上独此一户了。
“后来呢?”何莲儿就拖着下巴问。
“后来还能咋地?你们老何家东拼西凑的,费了老大劲给凑够了那笔钱,你二叔就带着银钱去罗家提亲去了。那罗家妹子啊,说起来比俺进门还早,俺那时候也没瞧见她长得啥样,还是后来俺跟你爹定了亲,才在老宅见过一回。是个顶干净利落的小媳妇,一贯笑眯眯的,很和气,收拾得也干净。那模样啊,比谁也不差,跟你二叔站一块儿,还真是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谁能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些事儿呐?”
“后来发生啥事儿了?”何莲儿听得心急。
李氏就横了她一眼,嗔道:“急啥?就咱娘儿俩好好说说话,还能不全部告诉了你听不成?偏你这丫头片子是个急性子,一点没耐心,也不知道这脾气是随了谁?”
“当然是随了您跟俺爹!”何莲儿就嘻嘻一笑,又催促李氏继续说。
李氏就道:“你那二叔啊,瞧着是一表人才的好儿郎,可那心眼儿偏呐!许多事情那一般人他就做不出来!你二叔从小被你爷宠着长大,没下过一天地,与地里的活计也是一窍不通,你爷就跟你爹筹了一笔钱,打算在镇上给他开间铺子做生意。谁知为着找店面的事儿,就遇上了他老钱家。”
何莲儿恍然大悟,问道:“是二婶家?”
李氏点点头:“可不是?那老钱家祖上给京城里的大官人做过管家,年纪大了告老还乡,在这云浮镇上置了一片宅地,也算是个富户。老钱家有个老闺女,被人退过一次亲,就给耽搁下来了,年近十八却没寻着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