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燃了一夜,几近天亮里才熄了。立于东厢窗前的闾丘归,也站了一夜,也看着窗前那人垂首写了一夜。直到另一道清秀的人影出现,将那已伏在桌上似睡去的人弯腰抱起,并吹熄了油灯……
木然地将窗子推上,闾丘归忽觉屋内甚凉,似连血液被冻凝了。心里知道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原本他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就像阿紫中了秋实,每十日一轮,由他们三人照顾一样……
但是现在不同了。
那个时候,他的心思全部都在怎么解毒上,而且也明白那两个也绝不会对阿紫如何的,便是阿贲举止上微有出格也不会……但他不一样。他是要了阿紫清白的人,虽是为了救她,但不可否认的,阿紫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护着他。
正在胡思乱想着,听到对面的房门一声轻响,随即有急切的脚步向自己这边走来。闾丘归双眼一闪,莫名地有种期盼……
门被大力推开,脸色有些苍白的风野抚着头,一脸难受地冲他说:“快去看看她~”
闾丘归眉头一挑,身形才一动便向前扑了下去,被风野抢上来扶住:“你又怎么了?”
“没事。”他低沉地回道,“阿紫怎么了?”借由说话之即,他急速地运起内力,以图最快地缓解被冻僵的身子。
“好像受了风寒,都怪我,睡得太死,她趴桌子上睡着了~”风野嗓音粗糙得跟沙粒磨过一般。
闾丘归听了暗怪自己,明明看到她趴下去却没勇气过去……
急急地来到西厢,闾丘归看了眼已经熄掉的火盆,“你还行不?最好多弄两个火盆来。”
“没问题。”风野弯腰拎起火盆就出去了。
闾丘归双手搓暖了,才坐到床边诊脉。只是受了风寒……他才微微放下心,却又拧起眉尖,什么叫只受了风寒?难道自己还想她怎么样吗?不,再也不想看到她躺在床上无助而苍白了……
摸出银针,扎上几处穴位,轻轻地捻着针尾……明明一夜未眠,为何此时看着她却如灌了新血?
本想给她注入自己的内力,却又想起如今她已无经脉可寻,……忽地又恨起自己竟想出那样的办法,眼下却只能靠她自己好起来了……一时愁肠百转。
门被推开,风野一手一个,拎着两个火盆进来了,小脸上还有几道黑印。“怎么样?”
“是受了风寒,你且看着她,我去熬药。”闾丘归抬手拨出银针才看向风野,目光在他的花脸上一扫,心中一黯,他竟也如已心……
“嗯,你快些,我想着你要熬药的,火炉已经架上了,药罐也找出来了。”风野边说边解着衣带。
“你做什么?”闾丘归一惊后注意到他的手红红的,似才洗过,不似脸,脏得很。
“抱她。”风野快速地脱了靴子钻进被窝,“发热的人都冷,我暖着她些。”
“阿紫怎么了?”门外走进公良复,一身的冷凝之气,不知怎么会知阿紫这里有事。
“受了寒。”闾丘归似不意外他来,擦过他身边道:“我去熬药。”
公良复直接对上风野的眼,冷光一闪,“让阿贲来最好,他练的是纯阳真气。”
风野不以为意地哦了一声,“对了,桌子上有她赶了一夜的东西,又是字又是图的,你拿去给阿贲看看吧。”
公良复来到桌边拿起那撂纸随意地扫了一眼后立马认真了起来。看过第一页后丢下一句:“好好照顾她。”就匆匆地离去了。
风野奸诈地一笑,诡谲尽现,将阿紫抱紧,小声在她耳边说:“终于只剩下我们俩了。”然后轻啄一记,“你是不是一直把我当小孩子看?那只能说你太小瞧为夫我了~”
鲜于贲知道阿紫病了,匆匆地来过又匆匆地走了,闾丘归将药熬好送来后,也被风野打发回去补眠,屋里又只剩下床上的两个人。
“这回我来喂你。”风野含了一口药,眼角微眯,神色愉悦,似含了蜂蜜一样,轻轻抵上阿紫的唇,慢慢撬开,缓缓哺进去……
“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风野喂完药,惩罚般地轻咬着阿紫的唇,“就算他们与你先认识又如何?你不还是我的……”
房门又一响,风野眼底戾气一现就收了回去,抬眼对上闾丘归,“又怎么?”
“我煮了些白粥,你慢慢喂些,能吃多少吃多少。你也一并喝些吧,昨晚喝了不少酒,先填填肚子。”
风野深看了他一眼,坐起靠上床头,“多谢。”
闾丘归将粥碗递过去,又收了药碗:“客气什么,都是盼她好的。”
风野慢慢笑了:“还是要谢谢你,真不知是她好命,还是你歹命,遇上了她。”
闾丘归微怔后一笑,还是一样的淡若春水:“我从未后悔。”
风野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一沉。
阿紫一直睡到华灯初上才睁开眼睛。
“天怎么还没亮?”她动了动,不太舒服地皱了皱眉。
“你都睡了一天了,我的小祖宗。”风野环着她,用她曾用过的称呼唤她,“头还疼不?”
“……有些晕,我好像没喝多吧?”阿紫欲起却被搂紧,“好渴~”
“等着。”风野跳下床,倒了杯水,迅速跳回来:“喝吧。”
阿紫好笑地摇了摇头,接过喝了。
“怎么?”她把杯子递给他,有些不明白他那一脸的可惜从何而来。
“这一天你喝药吃粥的都是我来喂~”风野不满地白了她一眼。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