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凌展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忽有军士传报:彭城以西发现汉军,距离不过三十公里大有破城突击之势。
项羽望着张良:“张先生以为如何?”
“既从西来,必然全力置于左右前翼。项王可派一支精锐骑军悄悄绕至往来之后。”张良道。
“彭城空虚,我军已坐守边城只待瓮中捉鳖…先生此计可断其后路,实在是万无一失之妙策。”项羽点头称是。
凌展一人下巴大张看他们你来我往得探讨不亦乐乎,憋得一股火真想掀桌子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良投楚?是真的因英布杀了韩王成与刘邦决裂,还是不过又演了一出咸鱼翻身的无间道。凌展当然相信还是后者的可能性大,但项羽总不会傻到这么死心塌地的相信他吧。一旦有半个纰漏,张良都是要掉脑袋的。
几十队壮硕的军汉抬着装载重型木桩的战车往彭城方向去,凌展大概明白了这是张良建议项羽用自破攻城的方式想把汉军完全圈入彭城之中。但恰恰就是这破城的间隙,使得刘邦在项羽乘机突然袭击之时突出了重围。
彼时刘邦等众诸侯已入彭城,收其货宝美人,置酒高会。楚军一支奇骑却神鬼不知得绕至彭城西,兵家行军切记后路被截,那危险程度就如同断了尾巴的猫儿般手足无措。项羽留在齐地的几万人趁机做出鏖战的假象,也许是这样的行为使得刘邦对彭城的空虚深信不疑。接着项羽下令于清晨时发动突然袭击,战至中午,大破汉军。自彭城往泗水,汉军溃逃,楚军紧追不舍,一直追击至灵壁东濉水。史上称之为彭城之战,经此一役汉军大伤元气。
然而,在清扫战场之时清点全部汉军尸首却发现战死加上踩踏种种不过数千人罢了,凌展观察了停尸场,大多年纪偏长身体羸弱。这种情况明眼人也看得出来,此次彭城之伐不过是佯攻一场罢了。项羽的失落和愤怒似乎并没有表现在脸上,以刘邦的狡猾,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要一次就把他打倒不能翻身倒也不太容易。这一次汉军被俘三千人,全数押回彭城听候发落。
“张先生,你觉得这次我们究竟输在哪?”项羽站在楼上,猎猎作响的风刮着旌旗几乎淹没他不高的嗓音。但张良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虚虚实实,兵家之道。论输赢,汉军战死三千被俘三千,项王死伤不过二百八十七人…只怕不言而喻了吧。”张良笑道。
凌展在后面听着他们的话,心道:项羽根据玉窈的计策是本着将刘邦一网打尽的决心来谋划这场战役的。如今刘邦跑了在先,歼敌数量亦是大大少于预期,叫他心怀畅快实在是不容易的。
“张先生说的不错,我二百八十七勇士换他六千人倒也值得?”项羽冷笑道:“只是我麾下每一人都是提着命跟随我项籍,谁无妻儿老小,谁愿身死他乡?”
“战争,再所难免。”
“报主公,”有个小士兵气喘吁吁得登上城楼:“三千战俘已被押解,听候指令。”
“挑二百八十七个…押上城楼。”项羽道。
凌展心里一寒,他这是要干什么已经用自己的后脑勺都猜得到吧。战俘被带上来了,十个联排绑在一起,流水线一样黑压压得立于城墙阶梯口。项羽俯视一眼,拔出腰间佩剑递给张良:“张先生远道而来恰赶上战事,项籍未曾设宴迎接行拜谋士之礼实在惭愧。今这二百八十七名战俘一为祭奠我死去将士,二为张先生弃暗投明结为血盟…先生以为如何?”
“项王客气了,子房是读书人,这等刀兵染血之事只怕辱没了圣贤。”张良施礼,却不接剑。
凌展心道:这样的考验实在太小儿科了吧,他可是亲眼看到张良杀人那叫一个面无表情衣不沾血啊。他若有心卧底为奸,就凭区区几个战俘早就被他算在沉没成本里了。
“听闻小叔项伯多次提起先生,文武双全之名振聋发聩,还请先生不要推辞了。”项羽完全不给他让步的机会,端剑的手往前了几寸。
“子房从命。”张良微微一笑,接过项羽的剑。
凌展只看得到他瞬步微移,闪身掠过头十名战俘身侧,剑柄的寒光在午后的阳光下刺目异常。接着丈高的血溅向长空,尸身接二连三得滚倒在灰色的城墙畔。项羽下令,将尸首从城楼上丢下去。绑缚在一起的绳索被分头拴在城柱上,十具尸首悬挂之外,血滴成雨。“还要下一批么?”张良拽起袖子,拂去剑身上的血迹,调转剑锋恭敬得奉上。
“逝者已矣,杀一儆百罢了。”他并不接剑,向左右士兵打了个手势。剩下的两百多战俘被拖了下去,其中不泛面如土色屎尿shī_jìn之辈。凌展去看张良的脸色,严峻的眉目之中似有半分舒缓。
就在这时,士兵押上来一个人。他头罩麻袋,脚步蹒跚,看似受了不少折磨。走近项羽身边的时候,士兵强行将他押跪:“主公,人带来了。”
项羽点点头,对张良道:“既然要杀一儆百,总要找个镇得住场面提得起士气的祭品。这个人,在我这里关了将近一年了,没有人敢动他一根汗毛。今天,张先生可否为我将士做个表率震个头彩?”
凌展吓了一跳,这人该不会是什么西域来的高手吧?张良虽然尚武,但毕竟是个文弱的读书人。就自己这个门外汉也看得出要他行个刺斗个殴兴许还有戏,上阵杀敌平台打擂绝对是跟项羽樊哙这类武将无法相提并论的。这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