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张延基低垂着头向后挪了挪道:“要不,你先和大饼脸聊着,我先出去。事情倒也不是很急,我改时再说。扰了你们二人的好事我可就真的是罪过了。”
李括不曾想他竟是如此滑头,向他屁股踹了一脚笑骂道:“你个臭小子,都已经进来了还不把话讲完?”
“哎,哎。”张延基一边应着一边不迭的点头。只是他口中虽如是说,却并没有将事情讲出来,只不停的朝倪欣瞥着。
李括轻咳一声道:“都易处了好些年了,倪欣你还信不过?快些讲来,我还有许多事要办呢,没工夫在这和你在这儿耗着!”
“说就说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张延基摊了摊手道:“还不是那个钦差薛大人,前些时ri刚视察完军营,今天又突发奇想,想要出城走走。你说他也游玩就游玩,还偏要拉上你。人家是钦差,我可不敢得罪。这不,没有耽搁分分毫,立时就来找你了吗?”
原来竟是这样一个小事!
李括暗自摇头道:“这有什么好为难的,我是疏勒镇主官,钦差不找我还能去找谁?待我更换一身便装,便随他出城罢。”
那个,你们继续,继续!”张延基有些忸怩的冲二人拱了拱手,逃也似的跑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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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播相邀李括出城同游,自是微服而访。既然是微服出游自然不会有仪仗齐备,左右簇拥的盛况出现。不过,薛大人是从长安来的钦差,身子金贵无比,李括可不敢有丝毫怠慢。疏勒都督特地命铜武心腹身着便装,守护在五十步外、一百步内。这样既不会引起周遭百姓的疑心,也能及时保护薛大人的安全。
至于李括自己,完全没有丝毫的担忧。他本是行伍出身,练就了一身的武艺。后又几次三番率军生擒敌酋,用敌军的鲜血磨练出一副钢筋铁骨。
若是寻常的惯匪蟊贼,三五个联手都未必近的了他的身。即便是道中的高手,真要单挑也不会占上什么便宜。何况,如今的疏勒城在少年的一番整治下,早已是换了一副昌荣的模样,哪里还会有那些于百姓、官家有百害而无一利的流民、惯匪存在。
“李将军,如今这疏勒城在你的一番治理下,倒也是夜不闭户,繁荣昌盛啊!”
薛播与李括从都督府出来,一路穿行二至北门,见城内运转井然有序,百姓脸上挂满了和乐安泰的笑容,发出了一阵赞叹。他这说的倒也是诚心,起初他不过以为李括是个运气好些的莽夫,依靠蛮力混得了一镇都督的武官。这些时ri相处下来,他竟然发现少年文思方面丝毫不逊于武略,倒也算是一个颇有见识的儒将。
他薛播最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你只需要轻轻一点,对方就能够明白你的用意。即便对方没有应允你,也会委婉的说出了,绝不会有什么尴尬的事情发生。
“薛大人谬赞了,李某不过是食君之禄,分君之忧罢了。真要论什么才学,李某实是愧不敢当。”李括却没有居高自傲,微微颌首笑道。
薛播知他是敛势藏拙,也不与他相争,只摇了摇头道:“妙人,妙人啊!”
疏勒城并不算大,没多久的工夫他们便出了城。按照李括之前的计划,将带钦差大人去城北五里外的弥威山赏菊,与薛播商议之后,钦差大人欣然同意。
议定之后,一行人闲庭信步的朝弥威山走去,及到了山脚下已是过了晌午。前些时ri刚过了霜降,天气寒了许多,故而即便是正午,ri头也不是很毒。
这样的天气正适合出游,钦差薛大人可是挑了一个好时段。
“李将军,这弥威山陡峭险峻,不覆草木。乍一观之,其上近乎全是顽石,有什么可好观赏的?”薛播起初的好心情渐渐被蜿蜒的石子路磨了平,他实在想不明白李括怎么会带他来这么一个荒藉的地方游玩。游山之乐在于赏花戏水,这里要花没花,要水没水,岂不是扫兴?
“薛大人莫急,李某虽不及名士之风雅,却也不会低俗到登山只为跑脚力的地步。薛大人且往那侧看!”见他语气怨闷,李括也不以为恼,只冲右手侧的山脊指了指,笑声解释着。
“那边是什么!”薛播眉毛一挑,不自主的便迈开步子冲李括所指的方向走去。不过山间世道上尽是散落的碎石子,钦差大人有几次险些跌倒在地,多亏李括眼疾手快,才没有让薛播失了颜面。
“是菊花!”待翻过最后一道土陇,薛播下垂的眼皮才猛然睁开,望着眼前的一片明黄se菊花,赞叹不已。
“妙哉,妙哉,想不到这等穷山恶水中还藏得如此奥妙。这片野菊田,某便是在长安也未曾见过。”
薛播一边拊掌称赞,一边不待的冲进菊甜中,吮吸着雏菊花的芳香。
倒也不怪他夸张,实时这片野菊甜过于瑰丽壮美。秋风一吹,无数菊花随之荡漾,犹如一**明黄se的海浪荡人心神。一行几十人步入菊海中,尽情享受着自然带来的奇妙感受。
“昔ri闻陶公独爱菊,愿为野菊躬耕于陇上,隐匿于南山。起初某还不信,今ri见了如此瑰丽的菊海,才真是明晓。”
俯身摘下一朵雏菊嗅了嗅,薛播感慨道:“李将军真是好福气,既能入仕为官,闲暇时又可于这花海之中洗涤心神,人生如此,复有何求?”
薛播此时竟是有些羡慕起李括来。虽然他不能待在长安城依红偎翠、声se犬马,却可以这么近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