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随着明奕的眼神,看着明奕手上握着的那张信纸,见明奕久久不语,看着那张纸的神色,也越来越冷越来越难看。
“主子?”
久久之后,她终于是说出声来,声音如她的人一样,像是含着冰渣子一样的冷。
但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明奕的时候,方才还冷冻地要将人冰冻的视线,一下子便是柔地能将人化出水来。
她低头看向明奕的时候,那样隐忍却又抑制不住的充满着情意的眼神,饶是任何一个男子见了,都不会把持得住。
最是一低头的温柔,最是那只对一人温柔的诱惑。
她看向他的时候,偷偷的,不被他发现自己的神色异样,也不敢让人发现自己的视线,只能隐忍着,却又实在忍不住而偷摸着,这样暗恋的感觉,虽痛苦,却也是美好。
“阿芙啊,我们也该准备准备了。”
命久久之后,明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信纸往旁边的烛火上一放,那信纸,瞬间,便是被烛火燃烧成灰。
再也看不到一丁点的痕迹。
那黑衣女子,赫然就是冒充君柒主子的红衣女子。
在明奕说完这话之后,月芙立刻便是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规规矩矩的站好,听了明奕的这话,她似乎有一秒时间的停顿,
“你会后悔么?”
明奕把玩了一下手中的茶杯,茶杯里的茶叶,早已泡烂了,在水中漂浮着荡漾着,这茶水,恐怕也是凉透了的。
“属下,绝不后悔。”
月芙连思考都没思考,斩钉截铁而坚定地回了明奕,玫瑰色的唇畔,抿得紧紧的,那仗势,任谁都是撬不开她的一双红唇。
“那就好。”
明奕收起了方才的笑容,方才还慵懒随意的视线,一下子如豹如狼一样,眼神里刻着深邃,也刻着难懂。
月芙不再说什么,夜色已经降临了,她转身朝屋子外走。
挺直的脊背,从头至尾都不曾变动过,径直出了那屋子,到了外面轻轻地合上那门。
朝右边走,走到楼下,到了正对着他的房间的房间停下,打开门进去,关门。
关上门的一瞬间,所有的情绪,便是瞬间崩塌下来,月芙的脊背,再也不那么坚强而挺直,她缩起了双肩,颤抖着蹲下来,她不敢哭出声来,她不敢,只能埋首闷声在自己的胳膊里,任由泪水在自己的脸上肆意流淌。
没有人能看见自己的软弱与泪水,也不能有人看见。
她是月芙,明奕层说,月芙,月芙,是暗夜下生在月辉光芒下的芙蓉,皎洁却又艳丽,这世界上鲜少有女子的容貌能与她相比。
可月芙知道,自己只是他的手下,月芙知道,明奕绝不会喜欢上自己,若她是月光下洒满的月辉下生的芙蓉,那明奕便是天上的一轮明月,只有他的光芒照着,月辉下卑微的芙蓉才能挺立着枝头,在枝头上娇艳欲滴地盛开。
所有人都说主子是污浊的戏子,是让天下人睡的淫子,是让金澜国皇室抛弃了的弃子,但她知道,主子是美好,却也孤独的。
那样的主子,她不允许任何人来伤害他!如若有人敢伤害主子,她月芙上天入地,上刀山下油锅,也会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人生吞活剥了去!
蹲在地上的月芙狠狠抒发一番自己心底的情绪,将从前不敢想,不敢在脑中有过的念头,这一刻,这一瞬间,如走马灯花似地从自己的脑海里划过。
她原本以为,自己能永远在主子身边默默地注视下去,却从未想到过,自己离开主子的日子,会那么早,也没有想过,自己离开主子,不是替主子死。
而是那样的……。
月芙心里有些难过,不过想了想,她埋在胳膊上的眼睫动了动。
这样也好,只要能帮助主子,自己怎么样,又有什么关系呢?
自从自己假冒那君五小姐的主子的那一刻起,她不是早已经猜测到了结局了?
月芙深呼吸一口气,抬起头时,脸上的神色又如同和以往一样,冷着脸,毫无半点情绪,就连曾经难过的痕迹,都是未曾看见,只看到红唇抿得紧紧的,秀丽地如同一排羽扇一样的睫上,有些湿润。
以及,墨色衣衫上,那无法忽视的湿润。
月芙进了屋子,吹了烛火,上了床,落下床幔。
这屋子里,便没有其他动静了,就连方才发生的事情,月芙不说,又有谁知道呢?
三楼,明奕的房间里,他却并未入睡,拿出书柜三层从左边数起第九本书,随意翻了一下,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那是一张画,一张很小的画,画上的女子,是个女童,生的玲珑可爱,那胖嘟嘟的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那女孩看去约摸五岁,一双大眼睛看去生动活泼,画上看去,她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似的,眼底有些怯怯的。
她梳着羊角辫,两只小辫子上面还有两朵花,衬着小女孩儿更是鲜嫩可爱。
最为让人印象深刻的便是那小女孩儿的额中有一滴鲜艳欲滴的朱砂痣,那艳丽的颜色,就像是要从那画纸上投出来,如鲜血一般,让看的人,仅仅是这一颗朱砂痣,便是勾了魂魄。
明奕白嫩袖长的手指轻轻拂过那张小画上的女童,眼神变化莫测,脸色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