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张居正的打算,张凡也就沒有理由再去阻止他了,相反,明白了张居正心意的张凡,此刻对于张居正也是相当地看好,毕竟在张居正如今的身份和环境之下,他还能够生出那份去道歉的心思,实在是不容易,简直可以用不可能來形容了,而张居正打算这么做了,那么他就应当值得别人所尊敬。
想明白这一点,张凡也就不再坚持什么了。
“既然如此,那么学生就先走一步了,”张凡说道。
“嗯,”点了点头,张居正居然开起了玩笑,“你若是有事情要办,尽管去吧,我这里不用你操心,莫非你害怕我半路遇到歹人不成,”
“老师说笑了,既然如此,学生告辞,”张凡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张凡离去的身影,张居正的面上微笑却是沒有落下,只是在微笑之中还带上了一丝惆怅,显然,张凡所想到的事情,张居正自己也是明白的,他知道这一次去葛守礼那里向他道歉,也已经是做出了极大的努力,而且他也明白,葛守礼并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他自然是会接受的。
但是张居正同样也明白,即便这一次葛守礼接受了自己的道歉,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与葛守礼之间当真就能够冰释前嫌了,就如同那明镜如玉的器物一般,一旦产生裂痕,即便是再过心灵手巧的能工巧匠将它修复的看不出一丝瑕疵,但是裂痕总归是已经有了,深埋其中却也是成为了一个隐患。
张居正不知道将來又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将这个隐患暴露出來,不过最起码,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当务之急是能够解决了,以后倘若再有什么问題,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就去考虑也未免太过急躁和不理智了。
总之,事情在当下,也就只能这么着了。
而张凡,刚才他和张居正的这段时间,的确是让他非常开心,他明白张居正作为自己的先生,还是让他有着尊敬之心的。
这么说起來,张凡也实在是有些不敬,毕竟,一日为师就终生为师,张凡既然已经是拜在了张居正的门下,那么张居正作为他老师的名号就不可能有改动,无论将來会发生什么事情,无论张凡会做怎么样的改变,也无论将來张居正的行事究竟是好是坏,这都是无法改变的。
但是,之前张居正的所作所为也的确是让人觉得不通情理,不过即便是那样,张凡在对张居正产生疑问的同时,心里面也并不好过。
不过,这种情况并不是张凡所独有的,别说其他人,就说当年的张居正自己,他与其老师徐阶之间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因为张居正与徐阶的政见以及对于未來的看法不同,师徒二人时间发生了很大的矛盾,不过即便是徐阶这个做师傅的对于张居正这个做徒弟的是极为不对付,但是张居正对于徐阶却是沒有任何动作。
只不过到了后來,张居正也当真就是沒有任何动作了,高拱在背后搞小动作,将徐阶弄下台去的时候,朝中的大臣们也是因为徐阶平日里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无动于衷,沒有一个人站出來替徐阶说过话,当然,张居正也是沒有。
这件事情谁都明白的很,即便是当时身在漠北的张凡都是知道的,当时,倘若张居正能够站出來为徐阶说上一句话、两句话的话,那么后面的情况就绝对不是如今这么回事了,别瞧就只有张居正一个人,但是他人单力不薄,再加上当时的隆庆皇帝虽然对于徐阶也已经是极为地讨厌了,但是对于张居正这个自己手下有才干的能臣却是极为欣赏的,倘若张居正能够站出來为徐阶说上两句话的话,徐阶绝对不会就这么提前致仕,虽然带着荣誉,却是黯然地离开朝廷。
为什么张居正不说,原因都已经摆在明面上了,因为张居正自己也明白,倘若他站出來为徐阶说话的话,徐阶肯定能留下來,不过他同时也明白,徐阶是绝对不会因为自己曾经站出來为他说过话,帮助他帮助了官位,让他的辉煌能够再继续几年而改变他自己的政见的,徐阶的固执己见那可是相当有名的。
所以说,张居正既然明白,倘若自己站出來为徐阶说话了,或许会得到几句赞赏的话,但是到时候徐阶依然是会阻拦自己的道路,而且徐阶走了,换上來一个一心想要复仇,已经脑子不怎么清醒的高拱,那自然是要好对付的多了。
而如今,张凡和张居正师徒之间,似乎又是走到了老路子上面,当然了,张凡和张居正两人心里面全都是明白,但是却谁都不愿意说破。
实际上,张凡此刻所站的位置,比起张居正当时可以说是要尴尬的多了,诚然,张凡的心里面也是有着远大的抱负,只不过那些东西,有的和张居正所想要实现的是相辅相成的,而有的则是张凡无法对外人言的。
总之一点,实际上如今的张凡,甚至将來的张凡,与张居正之间并沒有什么冲突,至于他那些想要用一些在以后看來为世人所不耻的法子來达成自己的抱负,当真要是说开了,张居正就未必会不理解或者不支持。
但是,实际上,两人也全都明白,如今的一时和好并不代表将來不会再有冲突,而道义上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即便是此刻的张凡已经是想明白将來会有如何的场面,但是现在对他來说,为了大义而和张居正翻脸或者是联合,全都是有可能的。
想到了这些,张居正的眼中才会露出惆怅的模样,有些事情当真不是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