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心中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张居正开口说道,“微臣如今也并不是要弹劾这些人,”
“那卿家你……”听张居正这么一说,李太后更加迷惑了,既然张居正不想要弹劾这些人,如今又为何会将这道奏折呈上來,再说了,如今奏折已经是到了李太后的手中,她也看过了,既然已经看了,那就不能当成沒有发生过这件事情。
“微臣之所以要跟太后说这些,是想要对太后说……”张居正解释道,“如今重要的并不是这些犯错的官员,而是朝廷中对于他们的约束有问題,”
“约束,”李太后听张居正这么一说,过了会才想明白,“卿家的意思是,朝廷的‘京察’和‘大计’有问題,”
“回太后的话,微臣并非那个意思,”张居正说道,“‘京察’和‘大计’乃是本朝开国之时就定下的,其本意就是为了考核官员,怎么会有错误,”
“那你的意思是……”李太后对于张居正的话更加迷惑起來了。
“微臣的意思是,这本身并无错误,毕竟是为了朝廷好,”张居正解释道,“但是这么多年下來,这‘京察’与‘大计’已成制度,京官的‘京察’每六年一次,地方官吏的‘大计’沒三年一次,太过固定了,让那些官吏们沒到这个时候都会有所准备,就像昨年那般,据说年关刚过的时候,这些地方上的知县和知府就已经开始准备,应付朝廷拍下去的监察之人了,等到完毕之时,出了查出來五十余人有问題,办了二十余人之外,其他的人却是一点点的问題都沒有,微臣查过卷宗,别说是贪赃枉法了,其他的几百县官,就是连一文钱都沒有贪渎过,太后觉得,这能信吗,”
张居正的这番话一说出來,在场的人都是轻声笑了起來,就连朱翊钧也不例外,这倒不是他们缺乏紧张感,或者觉得此事无关紧要,实在是张居正说的话有些好笑了。
不管是谁都知道一句话,“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当然,这句话可能有所夸张,也有可能力度不够,但是有一条,它所说的却是实话,别说是县官、知府了,就连再往下面的县臣、捕头不快,甚至是看棺验尸的杵作都会有些灰色收入,倘若说一个人做官几年下來,一文钱都沒有收过的话,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
不过,虽然面对张居正的话,几人都是笑了起來,但是这也沒什么,沒什么好叹息的,也沒什么好悲哀的,毕竟收受贿赂这种事情,无论是这泱泱天朝、还是西域别国,无论是过去还是将來,这种情况都是无法杜绝的。
既然贪污不过是本朝厉害一点,却不是本朝独有的,那么众人还有什么好悲哀和羞愧的呢。
“既然如此,不知道张卿家可有何良策否,”李太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