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守礼见到张凡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冯宝收手,张凡自然是能够听得出來他到底在说什么,只不过,也不知道是这两年以來养成的习惯,还是说张凡对于此事,有些不太好对葛守礼开口。
“葛大人在说什么,”张凡打了个马虎眼,“冯公公他最近也沒做什么啊,而且朝中倒也是安定的很,”
“哼,”听张凡这么一说,葛守礼是冷哼一声,似乎他早就料到了张凡会如此推脱,“朝中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老夫觉得,你这个执掌锦衣卫的比老夫更加明白,”
“……呵呵……”听葛守礼这么一说,张凡很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讪笑了两声,却是有些无言以对。
“更何况……”葛守礼可不管张凡的这幅表情,继续说道,“老夫之所以会來找你,而不是去找张居正或是冯宝,就是因为老夫觉得你心中还是有那份真真正正为了朝廷的心思,倘若你还要跟老夫玩这么一套,那就算是老夫看错了人了,”
说完了这番话,葛守礼也不等张凡表态,站起來就要走。
“葛大人,慢,慢,”见葛守礼要走,张凡赶紧站起來拦住了他,“张凡这不是,这不是有些习惯了,”对于葛守礼这么一个如今是少之又少的人,张凡实在是不想跟他交恶,即便是张凡心中明白,就算是自己得罪了葛守礼,他也不会做出什么事情來报复自己,可是张凡就是无法那么做。
“哼,”葛守礼见张凡拦住了自己,冷哼了一声,却也不坚持,又坐了回去,可能是因为如今天气实在太过炎热了,他端起石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清香带着清凉的茶水入口,顿时就让他觉得舒爽了不少,连带着心中的火气也是消下去了不少。
“张凡的确是知道葛大人所说的是何事,”张凡想了想,开口说道,“只不过,这件事情,恐怕我去过问,也沒什么效果,”
“唉……”听张凡这么一说,葛守礼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副十分无奈的模样。
“不过话又说回來,”张凡见他如此这般模样,心中很是不忍,不由得开口说道,“张凡明白,葛大人自然是不会去找冯公公的,可是张凡有些不明白,为何葛大人不去找别人的老师张大人呢,虽然我是老师的学生,可是这也不过只是三年的时间而已,要是说起來,与老师他同朝为官近二十载的葛大人,二位才是更为熟识才对,为何葛大人却是先來找我了呢,”
“唉……”再一次叹气,葛守礼更加无奈地说道,“你当我沒想过吗,只是……倘若是两个月前,先皇还为驾崩之时,出了这种事情,我定然是会先找张大人商量的,可是现在……”
葛守礼在担心什么,张凡见了他这么一副模样,立刻思索了起來,倘若是一般人,一般不知内情的人,听到葛守礼这么一番话,定然是会觉得,葛守礼不去找张居正商量,是因为如今,张居正已经和冯宝搅合在了一起,再加上张居正将高拱想要联合他推翻冯宝的事情写信告诉冯宝,这件事情不知道是从哪里传了出去,如今已经是众人皆知了,想來也是冯宝做的好事。
但是,张凡却是明白,葛守礼所说的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情,他说两个月前,这件事情还沒有发生,隆庆还在病榻之上残喘着,高拱也沒有想要联合张居正共同打垮冯宝的想法,然而葛守礼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对张居正产生了这种不信任的态度,显然并不是因为张居正告密的事情。
想到这里,张凡的脸色也是沉了下去,这件事情其实他也是察觉到了,不过却并沒有葛守礼那么早而已,再加上前些日子,高拱临行之前和他所说的那些话,让本來还是有些怀疑的张凡,心中也是渐渐肯定了下來。
“咦,”看到张凡这副沉思的模样,葛守礼有些惊讶了,“这件事情你也感觉到了,”
看了看葛守礼,虽然张凡是非常不想承认的,但是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你张凡如今年纪轻轻,倒是有了这份眼力,”葛守礼不由得感叹了起來,“这件事情,朝中恐怕能看得出來的人不出一掌之数,但是老夫的确是沒有想到,里面有你张凡的名字,这件事情恐怕就连张居正他自己都沒有发觉到吧,”
“说來惭愧,”张凡说道,“这件事情我知道的也是很晚,而且因为老师的身份,我心中对此一直是非常怀疑的,直到……”
“直到……”葛守礼见张凡停在了这里,不由得追问道,“莫非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
“不,这倒不是,”张凡摇了摇头说道,“直到那日,高大人被逐出京城之时,他对我说了一些话,正是那些话,让我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张凡说到这里停住了,二人都是沉默了起來。
“其实……”过了一会,张凡才开口说道,“说起來有些奇怪,高大人说起來跟我也不对路,但是他临行那天对我说的这番话,我心里还真就有些相信了,”
葛守礼静静地听着张凡的话,并沒有说什么。
有时候,事情就是如此奇妙,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高拱虽然还沒到身死的那一天,但是那一天却是标志着,他的为官生涯将会正式的结束,而且已经如此年纪的高拱,再加上如今冯宝和张居正在朝中的势头,将來也绝对沒有复官的那一天了,这对于高拱來说,也算是另一种行事的“将死”了,这个时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