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血流依旧,军声动至今,攻守的双方已经都是疲惫不堪了,但是这场战斗并沒有任何停止的意思,士卒的鲜血依旧流淌着,将士们的杀敌呐喊声也沒有停止过,只不过如今,流血的几乎都是城下的敌人了,城上的守军自从在來了增援之后,几乎是做到了零伤亡,而且即使是城下那些正在不断伤亡的扶桑士兵,其频率也是缓慢到了极点。
“这些该死的扶桑人,如今战局已经成了这副模样了,基本已成定局,为何还不退去,非要在这里送死不成吗,”梁超抬手一箭射翻了一个敌兵,也不在乎自己的上官张凡就在身边,就这么大声地抱怨道。
一旁的人,包括张凡和海瑞在内都是听见了,但是他们都沒有说什么,沒有责备,也沒有加油鼓劲之类的话语,因为他们心里面都是明白的很,士兵们的疲累是必然的,而且这段战斗也是非常的无谓的,但是他们又能怎么样,他们也无法控制敌人,只要敌人还在进攻,他们就必须防守这里。
然而最最让他们觉得烦恼的就是,城中的那些百姓们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这种事情说起來也是必然会发生的,毕竟城外有着大批敌军在攻打,城中的百姓又怎么会不慌乱呢,而且如今这扬州城中聚集了包括三个州府,十数万的百姓,只要其中有几个人放出这种话題,周围的那些正处在慌乱中的百姓也自然就会开始慌乱起來,毕竟被敌军攻打了两天了,而且城楼上不时的有受了重伤,或者是已经死亡的实体被抬下來,那些住在城门附近的百姓自然是能够看得到的,这种消息传将出去,引起混乱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然而,城楼之上的人,包括张凡和海瑞在内,都是沒有去制止,或者是发出什么不告,出言说明什么,他们心里面都是明白的很,如今的这种状况只会是越说越乱,越说人心就越是慌,为了不造成这种局面,所以根本就沒有人想过要出面去澄清什么东西。
但是即便是这样,城里还是渐渐地慌乱了起來,很多百姓都是开始焦躁不安起來,谈论的声音一开始并不是很大,因为百姓还有些惧怕那些在城中仅有的几个巡逻、维持秩序的卫兵,但是渐渐的,他们都发现,这些卫兵们根本就不过來管自己是否谈论如此丧气的话題,甚至是那些士兵的脸上也透露出了一种不怎么轻松的表情,这些因素让城里的百姓们都开始有些乱了起來。
而且,城中十数万人,有大半都是來自于松江府、苏州府这两个被敌人刚刚攻占了沒过多久的州府,似乎是人的天性、还是想要凸显自己的原因,扬州城中的原住民总是会想逃亡过來的人打听一些个消息,而逃亡过來的人却也总是会把自己的遭遇夸大其词地说一番,很多人甚至是都沒有见过敌人的面孔,就这么以讹传讹,事态的严重性也就被这么越夸越大,如今已经是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了。
张凡不久之前就得到了手下人的汇报,城中的百姓虽然还是沒有到混乱的地步,但是已经开始骚动了起來,大批的人在奔走着,一开始还大都是沒有目的地,或者是一些听闻了不好传闻的人,想要去别处再询问一番,问个究竟,然而那些个被问到的人,总是会说一些可怕至极的话语,來刺激着其他人那本就已经紧绷到了极点的神经。
最终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大批大批的人开始收拾家当,往着北门和西门那里聚集,似乎是想要出城逃难去。
张凡知道了这个情况之后,却是并沒有对此作出什么决断,当然他也不可能下令打开城门,让那些百姓们逃出去,毕竟北门和西门外还各有着一千敌兵在那里驻扎把守着。
诚然,如今城下那些攻城的敌兵已经是沒有了之前的那种热情和不怕死,变得消极怕死起來,张凡和海瑞的猜测是,他们可能是明白自己此次行动的目的是已经达成了,还在进攻可能就是因为他们的将领还沒有发出过撤退的命令,但是他们如今这样子消极地进攻,并且一直是持续了很长时间,这说明他们的将领并沒有发出过催促的命令,显然敌方的将领也是认同了士兵们的这种做法,而到现在还沒有停止进攻,原因可能就是他之前收到的命令中沒有那一条。
总之,如今摆在张凡面前最为让他头疼的就是这两件事,一是敌人胜利已经是无望了,却还不就这么退去;二就是敌人的这种不退,也给城中聚集的百姓心里造成了极大的负担,最为明显的就是,城里的百姓开始收拾细软,想要出城避祸了。
“张大人,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出一个应对的方法啊,”海瑞说道,他的面色也是有些着急,“若是城中再这么乱下去,很有可能会造成更大的混乱,万一混乱连累到了此处的守护,那可就麻烦了,”
“海大人那里有沒有什么好办法,”张凡苦笑着反问海瑞。
“这……”听张凡这么一说,海瑞顿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不如,我们就去告诉百姓们,此城如今的形势,必然能够守护得住,并且戚将军的援军不时即将到來,让他们放心便是,”
“海大人,难道你我二人刚才沒有想过这个办法吗,”张凡再次苦笑道,“若是顺利的话,百姓们也只会有一部分相信咱们放出去的话,若是不顺利的话,被人群中的有些人再谣传一番,百姓肯定是会以为咱么这是在欲盖弥彰,那样一來,场面岂不是要更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