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有备无患,做任何事情,事先的调查都是十分重要的,对于张凡來说,他虽然不是什么偏执的人,可是至少在他两世所受到的教育中,有备无患这个词语都被很好的使用起來。
知道了这几天所发生在朱翊钧身上的事情的全部情况之后,张凡的确要采取行动,不管事情的前前后后在他听起來是多么的自然、和谐,可是这件事情毕竟关系着朱翊钧、关系着这个大明朝的太子、未來的大明万历皇帝,因此在这件事情上,张凡必须小心谨慎,而且就算是再多的小心谨慎都不会为过。
其实这件事情说來也简单的很,既然这个阮儿对于朱翊钧可能存在着潜在的危险,对于如今对朱翊钧有着看护这一重大责任的张凡來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宁杀错,勿放过”,他大可以让人去将这个不管是有害还是无害的阮儿变得从此消失在世上,再也沒有人可以找到他,可是张凡并不想要这么做,一來,他沒有这么嗜血和无情,或者说他坐上锦衣卫都指挥使这个位置的时间太短了,如今的他还无法变得如此嗜血和无情;二來,张凡是真的很关心朱翊钧,他为了将來,大明朝的将來,或者再说大一些,他为了自己的愿望,为了这整个神州大地以及生活在这里的华夏民族的未來,他十分小心谨慎地照看着朱翊钧,尽量不会让他有一点情绪上的激动或者不妥,以让这个未來的皇帝形成一种在将來有可能出现的古怪习性。
当然,这些东西都是很客观的,张凡自己也沒有完全清楚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或许等到他空闲下來的时刻,他的脑子里会有这种想法,不过,现在的张凡却是发现了自己有了一些改变,他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凡是遇到了什么事情,都会让手下人去查个水落石出再來想办法。
张凡并不是说着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以前的他做事情也会这样,不过不同的是,以前的他并沒有这么多神通广大的手下,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查出很多自己能用得着的东西,以前的他只会一个人根据自己所得当的情报猜测,而如今的他,手下光是有编制在内的锦衣卫就有五千人,这些人在这整个庞大的大明帝国内业算得上是无孔不入了,而张凡,也对差遣他们为自己查探情报这种事情习以为常,仿佛这就是他们应该做的一样,又或者说,张凡经过这小半年的锦衣卫指挥使生涯,已经慢慢习惯了这种处事的方法。
每当他自己想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他自己都有些好笑,这倒并非是什么有趣的事情,而是他在自嘲,想当初他刚接替朱希忠做了这个指挥使的时候,刚刚知道了锦衣卫平日里都是怎么做事的时候,他还在心底暗暗下了决心,说自己绝对不会变得和他们一样,甚至于他还要想方设法地让整个锦衣卫因为他而有所改变,不过这一切在现在看來都是个玩笑罢了,张凡已经渐渐被锦衣卫这个大环境所同化了,他毕竟不是什么伟人,他只不过是个平凡的人而已,当然,最让张凡感到无奈的是,如今他已经非常清楚地发现了这一点,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这种改变并非是什么好事情,可是他的潜意识告诉自己,自己根本不想改变这种情况,这种……这种大权在握、想知道任何事情都可以马上弄明白的状况实在是太……太美妙了。
这些都是张凡闲暇之余的想法,虽然他想到了很多,可是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毕竟对于如今的张凡來说,他非常忙,所留给他去想这种事情的闲暇时间实在是不多,这不,张凡刚刚完成了对自己的自嘲,梁超就來了。
“大人,”梁超走了进來,让手下人守在房门口,关上了房门,來到了张凡面前,“大人让卑职所查的事情,卑职已经派人调查过了,关于那个阮儿……”
“等等,”梁超刚要继续说下去,张凡就打断了他,“你让人调查的时候,沒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吧,我可不希望在还沒有弄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我派人调查过阮儿的这件事情就传到钧儿的耳朵里,这只会让他更加反感,毕竟,钧儿也到这个年纪,可能会有些叛逆期的反应,”
“回禀大人,卑职知道此事的关系重大,因此派去调查这件事情的弟兄们都是好手,其中几个是甚至在亦力把里(今新疆一带)呆了五六年,却从來沒有被当地人怀疑过的好手,大人还请放心,殿下是绝对不会知道大人派人调查过阮儿的,”梁超很是骄傲地回答道,不过说完了这些,他又有些疑惑起來,“不过,话说回來,大人,什么是‘叛逆期’,”
“叛逆期是……”张凡刚想解释,突然想到自己摆了个大乌龙,不由得有些窘迫,赶紧说道:“沒什么,我随便说说,告诉我,你发现了什么,这个阮儿有什么异样的地方沒有,”
“大人,卑职的手下几乎调查了这泉州能找到的,所有可能认识这个阮儿的人,包括戏园子的老板,那些唱戏的,还有阮儿以前住过的地方,那些住在那里的人,卑职甚至派人去了泉州衙门,让县衙翻开卷宗,找到了那几个曾经调戏过阮儿的地痞流氓來问话,”梁超说道这里,显得有些患得患失,“这个阮儿完全沒有问題,她的遭遇和大人从努尔哈赤那里听來的一模一样,沒有任何虚假的地方,这个阮儿自从出生之后就一直呆在泉州,从來沒有离开过这里,甚至于在她进这个戏班子之前都很少离开那条她曾经居住的街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