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帮忙就让开!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身为执法人员,难道不知道就算是对待犯人也要人性化吗?你们躲什么躲?给我走开!”

身后突然惊现狂躁的愤怒的男声。

清妩已经站不稳了。

脸上身上哪里都黏糊糊的一片,眼皮子眼睑眼睫毛上都沾着鸡蛋汁和烂菜叶子,粘稠又冰凉,重重的拽着她的眼皮,让她睁不开眼睛。

肩膀上突然压了一只手。

厚重的手掌。和熟悉中的感觉类似,干燥,纹路精致,只不过,江恨寒的手,虎口处多了很多茧子,食指和中指也是。

那是因为经常拿枪。

他分毫不动地挡在她身前。

怒斥台阶底下那些愤怒的人们,吩咐着拦截的警卫们,“你们快点啊!把他们往后推!快点快点!”

又反过头,瞪着负责押清妩的两个警察,怒目而视,“就算她罪大恶极,可她刚经历剖宫产,这个你们的上司肯定和你们说过吧!外头这么多人这么大的阵仗你们早就应该要料到,为什么不多安排些人部署,然后掩护好她,把她赶紧带走?”

“江督察,我们……”

那负责押清妩的警察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突现一个沉厚的声音,正是那日去别墅逮捕清妩的中年男人,队长张冬,他笑了笑,沉着脸看着江恨寒,“江督察,平时也没见你对犯人这么上心啊,今儿是怎么了?不是你的案子,你却偏要跑来法院,东问西问各番打听情况,现在负责押犯人入狱的也不是你,你又来凑热闹,这种举动,不让人想歪都不行啊!”

江恨寒一梗,拧着眉,粗重地呼吸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父亲是公安厅厅长,虽然混到督查,靠的是他自己的才干和能力一步步爬上去,可没有父亲保驾护航,他也不可能三十岁就爬到这个位置。

这些,全局的人都知道。

清妩推了推江恨寒,铐着手铐的双手一抬,试图扒拉开他放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

她不想连累他。

“你……”

“别管我了,快走吧,左右不过是被砸一阵,还能怎么样?快走。”

清妩的声音细细地,她一张嘴,那恶心到让他想吐的鸡蛋液体就灌入了舌尖,她很难受,却也只得死死忍住。

浓浓一声叹息,江恨寒看着满身污秽的单薄若纸的女人,大手掌心溢满冷汗,他拿出纸巾,细心地替她擦拭着,“段清妩,你……你何苦呢?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清妩说着,哽咽了出来,然后被那两个警察拽着,很快上了警车。

******

吴嫂第一次憎恨医院专门为有权有势的人设立这种高级vip病房。设备齐全,电视电脑败得整整齐齐,病房里有就算了,走廊外也是。

还有发报纸的人每天起早贪黑兢兢业业派送报纸。

这些都没什么,可是少爷他前日醒来了。这本来是个巨大的惊喜,吴嫂也高兴坏了,但是……今儿是少奶奶上法庭宣判入狱的日子。

所以一大早,吴嫂就偷偷摸摸把电脑网线拔了,电视插头拔了,还不放心,把遥控器藏了起来。

这才依依不舍回了别墅,给少爷煮点流食,医生说少爷这条命捡回来不容易,因为酗酒太凶,昏迷时间太长,休克导致脑缺氧,不光胃穿孔大出血,还连累了许多内脏旁支。

吴嫂知道事情大条,不然也不会抢救了是七个小时之久。

一边想一边掉眼泪。眼下少奶奶进了监狱,少爷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小少爷还在恒温箱里躺着,什么都不知道,要说唯一值得高兴地,那便是毛毛接受肝脏移植后并没有出现剧烈的排异反应。

凌衍森睡得很不安稳。

噩梦天马行空,总是断断续续的,猛然睁开眼,就好像能看见阿妩站在床头,温温婉婉地眯着眼睛,冲他微笑,等到视线清明,她就消失了。

每次都是这样。

今天起得迟,说是起来,也不过是被噩梦惊醒,回过头便是一身冷汗。护士进来帮忙擦拭,凌衍森忽然问了护士一个问题,“今天几号?”

“十九号。凌先生。”

凌衍森没说话,一直垂着头,胃上插着管子,护士把床摇高了一些,让他半靠着,翻了个身。

“凌先生,有事您就按这个。”

“恩。”凌衍森没什么力气地应了一声,薄唇斑白,双眼深陷,看起来颓废而诡异,那精致的锁骨凹凸地更加厉害了,每呼吸一下,胃里的抽搐就更加剧烈一分。

他一直盯着对面墙壁上挂着的电视。

等护士出去,他慢慢挪动身体,一手拿着胃里插着的分流管,分流管的那一端连接着床旁边的医疗机器,腿上一直打颤,他费了好大的劲儿,隐忍着咬牙,额头上的汗很快就湿了大片床单。

插上电视的插座,左右看了看,柜子上摆着的遥控器不见了。

淡淡撇嘴,不用猜也知道是吴嫂藏起来了。吴嫂藏东西的功夫很厉害,自己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还是不要和她拼好了。

电视挂的太高,就是他一米八多的身高,伸手还是够不到开关,于是便只能垫脚,可虚弱的力气不能够支撑身体的重量,每垫高一点,脚板的骨头都想碎了一样痛。

又是好半天过去,终于,电视开了。

他一手举着分流管,一手换台。

画面逐渐清晰。

但是他还是没福气看上两秒,电视上的画面便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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