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童的一只脚已经跨出了浴室门,头却扭转到硕大的镜子面前,再度看了看。
粉黛轻施,眉目如画,丝绸般的卷发缱绻在肩窝,一双翦水秋瞳,莹莹泛波,胸前深深的沟壑被她专程带来的冰蚕睡袍裹着,若隐若现。
她是不会穿酒店准备的浴袍的,再高档也比不上她自己准备的,该遮的半露着,该露的半隐着,以往的经验告诉她,男人分两种,一种粗鄙直蹦主题,一种高雅,喜欢研磨。
凌衍森无疑是第三种。高深莫测的观察者,形同上帝。
听跟过他的那些女人们说,同他在床上,那简直是一种近乎学术的探讨,用饕餮盛宴来形容也毫不夸张。请与色,缠与绵,在他的执掌和牵引下,步骤从不紊乱,既能飘飘欲仙又能享受一番从未有过的极致体验。
只要同他上过床的女人们,没有一个不折服在他偶尔散步的温柔和恶魔般妖孽的蛊惑里。他就是有那么个本事,再传统再矜持的女人,只要躺到他身下,必定会极尽风骚之能事,他勾勾指头,浅尝辄止,她们便会无法自拔的爱上他。
叶瑾童每每一听到这里,下身便泛滥如洪,对凌衍森这个男人的兴趣,与日俱增。
出的浴室,豪华格调的硕大的卧房里,落地窗的玻璃门大开,露台上打着一盏昏黄的吊灯,躺椅里斜斜的靠着一具高大挺拔的躯体。
她光着脚,脚底板拂过意大利米兰地毯,落地无声。
当胸膛被女人细若游丝的白手染指时,凌衍森直觉性的蹙了蹙眉。
给吴嫂打完电话,心送了一点,便将沉重的身体陷进躺椅里。
总统套房应有尽有,巨大的悬挂式电视屏,和崭新的电脑就摆在那,他没有碰它们的兴趣,希尔顿酒店的负责人不知从哪打听到他偶尔会有听古典音乐的爱好,便在这间他长期订下的总统套房内摆上了一套仿古的留声机和许多从世界各地搜集到的珍藏版的唱片。
凌衍森冷笑,那负责人倒是匠心独运,却忘了,希尔顿酒店西式的豪华装饰格调与旧式的留声机唱片并不搭调。
他是个极为挑剔的人,不愿将就,更不喜欢凑合。所以,即使有想听音乐纾解纾解心情的想法,却被风格怪异的搭配弄得毫无兴致。
胸膛上,那股来自身后女人的温热和柔软如同狡猾的小蛇,正在游移摩挲。
而凌衍森却愈发沉了脸,半点想入非非的感觉都没有,他捏起那只柔白的手,垂到空中,食指和拇指一放,那细白的手就垂了下去。
感受到脖子上挤着的柔软的胸一僵,凌衍森撇撇嘴,懒散地笑了笑,“没人告诉过你,凌衍森非常讨厌一身艳俗的香水脂粉味的女人靠近他吗?叶小姐,你也就只是那种会装装聪明实际上一肚子肤浅的女人罢了。”
身后的呼吸一滞,叶瑾童握紧双手,但很快,她就咯咯咯笑了起来,“没人告诉过我,凌总您是品味如此高深的雅士,我当您和别的男人并无相异之处呢,是小女子看走眼了。”
“哦?那我就再等你十分钟,希望你素面朝天的给我走出来。”凌衍森讶异于身后女人的八面玲珑,这一点,和记忆中的那个女人有五六成相似,兴致微微提起,他将桌上的高脚杯重新拿在了手里。
叶瑾童绷着脸,小跑着进了浴室。她到底是低估了这个男人的阴晴不定,她快速打开莲蓬头,也不管水热不热,站了进去。
她想,纵然他心思难测,也好过那些对床上之事一窍不通却赶鸭子上架直奔主题的那种恶心男人。这么一想,她便越发期待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但她还是错了。
凌衍森其人,不要用常规的定律剖析他,更不要用非常规的偏径来揣度他。永远没人知道,下一刻,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所以,当叶瑾童再度出了浴室来到卧房里时,凌衍森已经在另外一个浴室匆匆淋浴过,睡袍衣襟敞开,精致板结的胸膛衍射着不羁的小麦色光芒,看得叶瑾童一脸绯红。
而凌衍森却只是转身,理所当然地淡淡吩咐,“躺到左侧,面朝门。”
叶瑾童有些满腹不解,上了床,就要开始解睡衣的腰带,凌衍森沉了脸,很没水平地质问,”脱衣服干吗?“
”……“
叶瑾童是满脑子浆糊了,不脱衣服怎么做,还是,这个男人就喜欢半块衣服半遮面,若隐若现半度含羞地进行?还好她很有先见之明,没穿小内内。
看女人躺好,凌衍森也躺了上去,很执着地目测这范围,躺倒右侧,关掉床头灯,翻身,双手附上去,紧紧贴住女人的腰身,小腹贴上挺翘的臀,舒舒服服叹口气。
然后,在满心的望眼欲穿中,除了越来越稳定的呼吸,叶瑾童什么也没等来。
她懵了,身子扭着,想要转身看看他是不是已经睡着,腰刚刚扭了一小下,腰上贴着的大手指节微微用力,她便如被箍牢死鱼,再动不得分毫。
耳边,是男人慵懒至极却饱含情意的低沉的呢喃,“……阿妩,老实点……”
老半天叶瑾童才琢磨过来,心想,这一声辗转低吟的阿妩唤出身旁冷漠的男人影影绰绰的复杂情韵,定是藏在他心尖上的女人,他才能这般无意识梦呓出来吧。
叶瑾童不想承认,可下面没有得到满足的缺憾却逐渐缩小,转而扩大的是心里那份莫名的酸味,她想,大概完蛋了,她栽在这男人手里了,明明他碰也没碰自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