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冬把衣袖放下来,提着他的小药箱下楼,转了一圈客厅,没看见凌衍森,但他却知道,他一定没有离开。

绕过长廊,开门,麦冬很有预见性的把药箱挡在身前,停顿了一会儿没听见外头有动静,才走出去。

他以为他的小聪明才智能够应对凌衍森那头暴龙的坏脾气。

可当他被栖身在夜色中粗粗呼吸着的男人从门里一把揪住的时候,他再一次认识到他根本不是这暴龙的对手。

衣领被那双铁一般的手攥的死紧,凌衍森力气出奇的大,也许是因为太过愤怒,鼻腔里呼出的气体都着了火似的,喷的麦冬一阵头晕目眩。

麦冬被他提溜着,手里的药箱摔在地上,箱子盖不小心被磕开,里头的药物仪器洒落一地。

他虚虚地咧咧嘴,连声告饶,“凌二少!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你他妈聋了还是吃了豹子胆?老子耐着性子给你打那么多电话你他妈都给老子掐断,什么意思?存心看我好戏还是故意当着她的面整我?”

凌衍森气急,以往每次这货给她检查他都守在旁边,因此检查流程有哪些最多需要多长时间,这些他了若指掌。刚才等了又等,这家伙明明都上楼好半天了,不下来就算了,他不过打个电话问问情况,这家伙竟然敢挂断!

“麦冬,这世界上敢挂我电话的人我一只手就能数出来。请问你哪里来的勇气觉得自己够资格可以无视我的电话?”

手心里闷出怒气冲天的薄汗,揪着麦冬熨帖得十分平整的衣领,那昂贵的品质不凡的衣服在凌衍森毫不费劲的搓揉下马上成了一块烂布。

麦冬心疼不已。

“我哪里敢啊,可当时二少奶奶那样子忒吓人!我手忙脚乱,身旁又没有得力的助手帮忙,不挂您的电话二少奶奶和小少爷就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啊!所以,您如果觉得接听您的电话比救治二少奶奶母子更为重要,那麦冬我无话可说。”

“你!”

凌衍森在这张杀人不见血的利嘴面前,第一次吃了瘪。

那双紧蹙的浓眉间,抬头纹一片,目光都变了,抓着麦冬就不放手了,“你刚说什么?她和孩子有危险?那你还杵在这里死啊!赶紧的给我上去救他们娘俩去啊!我告诉你麦冬,要是她和孩子出了点岔子,你甭想见到明天的太阳!”

“麦冬这不是没胆子没资格挂凌二少您的电话嘛?所以下来负荆请罪来了。不过,还好麦冬医术高明,少奶奶的情况总算是稳定下来了。不过,因为受到撞击和推搡,少奶奶的胎位有些不稳,唉,我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但我真看不惯那推她的人啊,是没长眼睛还是没长心啊?二少奶奶挺着那么大个肚子,本来生活就十分艰难了,他也好意思那么对待她!凌二少,你说这人丧不丧良心,该不该死?”

“……”

凌衍森何许人也,听麦冬这语气一下便明白了,这厮分明是在指桑骂槐,暗暗讽刺自己呢!

眼下他正是心烦气闷到不行的时候,火一起来,抬起他那笔直又修长的腿,朝着麦冬的小腿肚子就是猛地一踹。

在麦冬的惨叫声里,凌衍森帅气地点点脚尖,优雅地整了整裤腿,颀长身躯微微移开少许,衍在浓浓的夜气中。

打火机一甩,一根烟已经点燃在指间,他深深啜上一口,眉间的沉郁在青色烟雾里似真似幻,比夜里的深潭更为神秘的眸子里情绪难辨。薄薄的唇叼着烟,那散漫不记得模样看得同是男人的麦冬也不禁一怔,心道,好家伙!真是一举手一投足,般般若画,明明动作那么粗鄙,明明神情那么倨傲,可却该死的水到渠成般的英俊潇洒。

“你当老子送你的别墅是纸别墅啊!那也是花了钱的!你少给我偷懒,从明儿开始,每天必须到这里报个道,把她的情况写成详细的报告,每天一份,a4的纸,给老子写满!”

“……”

麦冬苦不堪言,虽说他也深知自己作为医生而言着实懒惰了些,可他当初之所以选择学医,就是为了避免抄抄写写这种繁杂的文书工作好不好。

这霸王倒好,给他布置作文呢!还a4的纸,还必须写满!

凌衍森倚着漆红的花架壁柱,沉默地吞云吐雾,夜风懒洋洋,像极了她柔若无骨的柔荑,多少个夜里,都是这样轻飘飘的游荡在他的胸膛上,打着圈,玩闹不休。

一想起这些,就觉得是梦境,很难相信是真实发生过的,幸福。

到现在这会儿,说实话,对她的怒气再如何如何愤然,也所剩无几了。他已经平静下来,这会儿才会来得及想想,究竟是不相信她多一点,还是介意弟弟思聪喜欢她多一点?

他该死的不想承认,可他的确被淹没在浓浓的醋意里翻不了身。

他怪她过分美丽,怪她过分惹人怜爱,怪她狂蜂浪蝶追求者一片!上次在公司会计部的两个老男人偷偷意淫她,这回又换成他的弟弟!她到底要招惹多少男人才肯善罢甘休!

一想到这些,心里刚刚熄了火的怒气大有燃起之势,他甩手,修长的指间,烟头落地,泛着锃亮冷感的皮鞋一点,烟头熄灭。

他在夜风里又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回屋。

陈姐老实地做晚饭,老张不知去向,吴嫂大致是在后院忙什么,他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在客厅的沙发里当了一会儿木桩,手里的报纸未曾翻动一页,一双深邃如海的眸子却总是侧着,侧着,恨不得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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