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袭1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江漠远的这句话就像是晴天里的一道霹雳,击中的不是顾墨,而是一向对他抱有感激之情的庄暖晨。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她僵在那儿,脊梁挺得笔直,不知名的凉意沿着血管里的血液一直蔓延扩撒,她能清晰感受到这股子寒意充塞着全身,直到头发丝,轻轻碰触,连手指尖都是冰凉。
空气中浮动的气流呼吸入肺的时候在胸腔里拼命挤压、蹂躏着五脏六腑,像是一种痛,这痛令人喘不上气,窒息致死。而她,只剩下死盯着对方的力气,如同掉在陷阱里并且全身是血的小动物,獠牙和利爪全部被砍断,只能用一种既惊慌又警惕的眼神看着他。
江漠远没有看她,始终含笑地与顾墨对视,他的目光看上去依旧温和,而顾墨的目光冰冷致寒,两道极端的目光在半空中似乎在进行一次较量,对峙着一种尊严和权威的力量。
终于,顾墨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江漠远,颀长的身子渐渐前倾,几乎要与江漠远的目光平行,两人的脸颊近到可以看清楚彼此的灵魂深处。
“你想要她?”顾墨勾唇,一丝不羁泛在眸底,但很快就被沁骨的寒取代,一字一句落下——
“江漠远,送你两个字,做、梦!”说完,挺直身子,拉起庄暖晨的手转身就走。
庄暖晨整个人都昏昏涨涨的,任由顾墨拉着,一脸的苍白。
就在两人快临近门口的时候,身后,江漠远低沉的嗓音再度扬起,那么轻描淡写又那么残忍——
“你出了这个门,就什么都没了。”
顾墨蓦地停住脚步,庄暖晨也停了下来,抬头看着顾墨,手指始终是刺骨的温度。
不远处的江漠远依旧唇角带笑。
顾墨也渐渐扬唇,不过尽是冷笑,微微提高了声调,“我原本就什么都没有!暖晨,我们走。”话音落下后,他伸手推开会所的门。
门外,大片阳光映进来,刺得庄暖晨睁不开眼。
会所内,江漠远整个人笼罩在柔光之中,唇角的笑渐渐收敛,当两人的身影彻底被门遮住的时候,他的眼只剩下高深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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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车,庄暖晨拼命地攥着手,又捂着每一根发凉的手指,她不知道怎么走出会所的,也不记得后来又是怎么样,她的全部神经都集中在江漠远的那句话上,他的每个字都像是钢钉一样扎得她痛不欲生。
顾墨没有马上开车,坐在驾驶位上,两只大手紧攥着方向盘,胸腔上下起伏着像是在隐忍些什么,良久后他才转头,看到她一脸苍白的模样后心生怜意,伸手拉过她的手,轻唤了一声,“暖晨?”
庄暖晨惶惶转眼,对上顾墨关切的目光,这一刻她才回过神,只觉手指之间被他的手温捂暖,一股难以言语的情感在心底激荡,下一刻,她扑他怀里,紧紧搂住了他。
“没事了,不要怕。”顾墨收紧手臂,温柔低语,“有我在,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让你受委屈。”
那种难以言喻的情感终于转化成泪水,延着眼眶滑落下来,她的泪打湿了他的衣衫,不知是因为委屈还是害怕,是的,她活了二十六年也没经过这种事情。
顾墨任由她流泪,紧紧抱着她不放手,良久后低头吻上她的额头,薄唇慢慢落在她的泪珠上吻干,心疼地捧起她的小脸,“现在,你清楚他是怎么的一个人了吧?”
庄暖晨的眼眶又红了。
她知道了,彻底知道了!
只是那么好的一个人突然变了,她真的接受不了。
“以后别再搭理他了,工作上的事情尽量让其他同事去交接。”顾墨这次说得很严肃。
庄暖晨点头。
顾墨凝着她,叹了口气,拭去她的泪水。
良久后,她才开口,哽咽问道,“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办?四千三百万就算借也借不到。”
“庄暖晨。”顾墨的双手箍住她的双臂,神情又变得严肃认真,“看着我的眼睛!”
她抬头,与他对视。
“我要你跟我发誓,无论什么情况你都不能去找江漠远!”他咬了咬牙,一字一句道。
庄暖晨的心窝跟着他的话颤了一下。
“发誓!”他严苛地要求了句。
“我发誓。”庄暖晨心底涌起复杂酸楚,鼻头又有点红,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想哭的yù_wàng,“我发誓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去找江漠远,否则,就让老天爷惩罚我一辈子得不到幸福!”
顾墨终于笑了,眼底带着感动,“傻瓜。”
“是你傻。”庄暖晨忍不住搂住他,这一刻她真的感觉到什么都值了,顾墨对她的紧张,顾墨对她的要求,以及顾墨在会所里对江漠远所说的话她全都看在眼里,四千多万,不是一个小you惑,有的人这辈子都不会拥有这么多,只需一晚便可以让困难迎刃而解,可以保住前途,这不是谁都能拒绝的you惑!
所以她才深感幸福,这种幸福也许会撕心裂肺,也许会有争吵,也许会充满艰难,但,只要是幸福就好。
“暖晨,不要为我担心,事情总会解决的,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好好爱我就行了。”顾墨的语气十分坚定。
庄暖晨从他怀里抬头,“不。”
顾墨的神情变了变。
“还有一件事。”她见他神情紧张的模样后忍不住破涕而笑,“我要跟你同甘共苦,风雨同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