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再过两个月,木犀论剑就要开始。”
“你可做好准备了?”
一道极富磁性的声音从房外传来,即刻就将陈少白的注意力分散些许。
见对面的陈冲将长剑入鞘,他也缓缓将青铜剑收回。
声音的主人听上去似是青年,但却又带着一股沧桑成熟的味道,这让陈少白顿时对来者产生了一种猜不透的感觉。
再看对面的陈冲,只见其脸上略显紧张,竟顾不得大敌在前,连忙整理起了衣襟。
陈少白顿生生出了浓厚的兴趣。
“难道来的人是陈冲他老爹?还有那劳什子的木犀论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茬?”
踏踏踏。
来者应该是雷厉风行之人,一息不到,就进了屋子。
只见他脚蹬一双金丝青云履,身着滚金长袍,头戴束发紫金冠,腰佩一把剑鞘漆黑如墨的长剑,面容清秀,唇红齿白。他极似青年,但却又带着一股浓重的上位者威严,任何人第一眼看到他,心里都会生出类似于“人中龙凤”的感慨。
来者的目光与陈少白对上后,就好似被粘住一般,两人四目相对,竟同时怔在原地。
“陈匡胤!”
外貌和气质反差巨大,眼神沧桑,面容年少,且身居高位,在这木犀城里也只有那服用了祖孙果的陈家家主符合条件了。
陈少白的脑海中瞬间蹦出了这个木犀城风云人物的名字,但心中却还有些不敢置信。
因为来的这个人,不考虑身高和气质的话,竟和他足有三四分相似,如果两人并肩走在一起,说他们是孪生兄弟也会有不少人相信。
“难怪刚才陈冲会认错了。”一种极其古怪的感觉溢满陈少白的心头。
兄弟,这可能吗?
陈匡胤的真实年龄已经接近六十岁,就算当他的外祖父仍然在世,也不过是仿佛的年纪罢了。
而且一个是从小在山村生活以狩猎为生的猎户,另一个是在木犀城里呼风唤雨、间接执掌近十万人生死长达二十余载的枭雄,可以说,两人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去。
陈少白摇摇头,只将这个奇异的现象归于巧合,就准备将话说开,好得出结果,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天不从人愿,那状若青年的陈匡胤盯着陈少白,眯了眯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抢在前面冷声问道:“你父母叫什么名字?死了没有?”
这话问地很唐突,但以他陈匡胤的身份,早已习惯了唯我独尊,对于陈少白这一无剑客勋章,二无功名在身的小家伙,根本不想考虑太多。
但陈少白毕竟不只是个寻常的山野小民,于是他横眉冷对:“与你何干?”
父母虽然早亡,但从小就对他极好,村里敢拿这来说事的人都被他揍了个遍,现在被陈匡胤赤裸裸地提起,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听到这话,站在一旁插不上话的陈冲面色一僵,额头的冷汗“唰”地将头发浸湿。
这位从来不把人当人看的陈家十四少,怕了。
见到眼前这剑拔弩张的一幕,他忽然想起两年前的一幕。
两年前,陈匡胤的第二十三房小妾与家仆偷情东窗事发,陈匡胤知道后,根本查也不查,便直接下令屠杀了近百名与此事有关联的人物,接连诛灭了那小妾和家仆的上下三代直系血亲——其中甚至包括三名与他本人有直接血缘关系的后辈。…。
自此以后,木犀城陈家的男性家仆也都被累及,纷纷丢掉命根子,成了太监。
想起当初那血腥一幕和那骚媚的二十三房小妾,陈冲心里就觉得有些后怕,顿时噤若寒蝉,生怕面前这位以冷酷出名的家主动怒而牵扯到自己。
“你可知道我是谁?”陈匡胤手扶长剑,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
“陈家家主,陈匡胤。”
陈少白的手也紧紧握住青铜剑梦得的剑柄,敏锐地注视到对方手上并没有那“无形的剑客勋章”,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嫩滑如同婴孩的肌肤。
这并不代表着对方是个花架子,恰恰相反,陈少白看着那粉嫩如婴儿的手掌,顿时如临大敌。“骨髓如霜,剑之士者!”
根据《璇玑》上记载来看,当剑客可以用剑刃激发出罡风之后,就已经达到了一个技术和身体的双重临界状态,想要用剑脊带出罡风,就需要身体素质先有一个极大的突破。
想要突破这层桎梏,就必须将骨髓洗练的如同白霜一般纯澈干净,气血充盈满溢如岩浆般炽热沸腾。
届时,就能力量大增,脱去旧皮,摘除勋章,方可在剑脊上激发出罡气,打人如插秧。
以一人之力,同时抵御百人。
原本陈少白就快要触及到剑客的巅峰层次,但却对剑士的境界却毫无头绪,现在脑海中灵光一闪,觉得或许跟这陈匡胤打上一场,就能明白突破的诀窍了。
“眼力不错,你竟然不怕?”
陈匡胤拇指将剑格顶起半寸,面色古井不波,眼里却酝酿着莫大的杀机。
“杀人不过头点地,我为何要怕?”
明白对方生出了杀意,但陈少白并不后悔,这一世父母寿命虽短,但给他的关爱却是半点水也未掺,于是他丝毫不露怯色,长剑横胸,全部精力汇聚一点,气势也拔高到到一个巅峰。
在这种状态之下,他能够发挥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实力,即便对方是剑士,也要打过才知道孰强孰弱。
“既然你不畏死,那我索性就成全于你。”
陈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