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输?”
陈少白不置可否地提着染血长剑,缓缓踱步走近。
见到他脸上的冷漠之色,陈忠那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色立即变得蜡黄起来,嘴唇颤抖着,用仅存的手在腰间摸出一个香包:“不用找了,我身上的钱都在这香包里。”
并非陈忠特别上道,而是他担心陈少白翻来覆去找不到钱会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不顾规矩地将自己杀死——他习剑过年,这样的例子见过太多太多。
“可惜了。”
暗暗可惜没能将对方杀死以绝后患,陈少白眼神如同凶虎般在陈忠身上扫过。
在接过香包,他感觉颇为沉实,但打开之后不经意地用眼神一扫,顿时有些口干舌燥起来:“二十两银锭,加上三张万姬楼的百两银票,这死太监好富!”
听到“可惜”和“太监”这两个词的时候,陈忠的脸部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他咬着牙,沉声问道:“我可以走了?”
陈少白对那可以激发出覆盖剑刃的撩腕花剑术眼热的很,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撩腕花施展出的剑罡很不错,剑术秘笈呢?”
“不是我的,在陈家藏典阁。”陈忠气若游丝,好像随时都可能晕厥过去,但长年练剑赋予他的强健身体却让他硬生生地挺了过来。
看着对方不似作伪的表情,陈少白随手将香囊收起,考虑到对方的女装打扮,也没有搜身,就欲重回礼乐阁中购琴。
“你为什么要练剑?”
陈梦璇的声音如同一柄利刃,将嘈杂沸腾的喧闹之声剖开,精准无比地落入陈少白的耳中。
听到对方质问,陈少白原本准备随意应付两句,但一首前世曾经背诵过的愤青词忽然在脑海中浮现。
契合现状,陈少白的心里顿时生出了无尽的共鸣感来,于是昂首诵道:
“狮虎逐物获威名,可怜麋鹿有谁怜?世间从来强凌弱,纵使有理亦惘然。”
“练剑,只求逍遥自在。”
陈梦璇低头沉吟,但看见陈少白有要走的趋势,便不顾世家风度,提着杏黄襦裙箭步追来,急道:“两个多月前,你一点剑术都不会,现在怎会如此厉害?难道得了剑仙指点?”
即便有气疗术维持体能,也只能让陈少白的月余练剑效果接近其他人练一年罢了,根本不可能到现在这种半寸剑罡的程度。
所以他只是摇了摇头,对自己的进步速度有些无法理解,于是只丢出了一副假大空的道理:“有志者,事竟成。”
陈少白侧过头,对未婚妻道:“小苗,咱们去买琴。”
苗语琴在他身边上上下下观察了一遍,确定他的确没有受伤之后,这才点了点头,弱弱地对陈梦璇道:“再见。”
然而此刻,陈梦璇正眼神迷离地握紧腰侧佩剑,嘴里反反复复地念叨着“有志者事竟成”这六个大字,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小萝莉的话。
见这位昔日风采逼人的陈家二小姐的落寞模样,陈少白也没了再去调笑问罪的兴致,于是拉着苗语琴柔弱无骨地小手踱步走上二楼。
弹琴是一门学问,挑琴更是门学问,对于宫商角徵羽都不懂是什么的陈少白来说,这是云里雾里的半个时辰。
但挑来选去,苗语琴最终还是选定了陈梦璇最初弹奏的那张琴。…。
这张琴的琴体银亮,长约四尺半,给人一种高雅古典的感觉,琴弦冰蓝透亮,宛若玉现,琴轸漆黑深邃,除了木材本身的淡淡清香之外,并没有任何其余的杂味,嗅着十分爽利醒神。
就算陈少白在这方面无半点涉猎,也看的出此琴颇为不凡。
“就是它了。”
“少侠,您内人的眼力真好,这银桐冰丝琴是本店现存最好的瑶琴,有化腐朽为神奇之能,就算是琴艺初学者,也能随手弹奏出整个风州最美妙的乐曲。”一名眼神灵动的店员舌绽莲花,将这张琴的好处夸大无数,简直要夸上天去。
但陈少白经过前世广告的地毯式轰炸,早就生出了免疫力,只是对苗语琴问道:“喜欢吗?”
“嗯。”
苗语琴点了点头,水润的眸子里带着些许希冀,眉心那点殷红似乎变成一小块圆润的血玉般,渐渐流光溢彩起来。
“那就买了。”
刚刚又入手了三百二十多两银子,陈少白买东西也变得财大气粗起来:“就买这种琴了,换张新的来!
听到他这话,眼神灵动的店员擦了把并不存在的冷汗,小心翼翼地斟酌词汇,道:“少侠,本店每一张瑶琴都是经过千挑万选才挑出的原料,经过数十道工艺处理,然后更是请了制琴大师花费长达半年时间的……”
对方东拉西扯,陈少白听了半天也没听出点端倪来,正准备开口催促的时候,苗语琴可爱的小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踮起脚附耳道:“每张琴都是独一无二的。”
唯一性!
陈少白恍然大悟,面色有些不自然起来:“差点以为这是前世标准作业、流水线生产出的东西,丢脸了……”
咳嗽一声,将店员叨叨不休毫无重点的话打断,陈少白笑问道:“怎么卖?”
“别人买的话,都要八百八十两银子。但东家刚刚交代了,如果是少侠您要买的话,只收本钱就好,所以是六百两。”
这名眼神灵动的店员满脸崇拜和钦羡地看着陈少白,恨不得刚刚站在市街上大展雄风的是他自己。
而礼乐阁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