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月光,死人头颅,空中飘过的无头尸,配上姜冬竹那故意变声的一缕幽音:“头——我的头——姑娘,看见我的头了吗?”她边说边在屋梁上快速轻移着,那断头尸随着她的牵引,在空中飘来荡去,飘来荡去……
“啊!鬼、鬼啊,啊啊啊——”百里冰尖叫躲藏着,慌乱中被火盆一绊,火盆翻倒,红红的火炭洒落一地,她也一下跌倒,却被满地的火炭烫得“哇哇”痛叫,满地打滚!
因着她的大叫,惊动了下人和旁边院子的百里瑾,吵杂的脚步声奔向百里冰的小垮院。
姜冬竹一见不妙,立时从梁上跃下,凤离剑一挑,挑在地上头颅的尚未全部散开的发髻上,足尖急点,一手用剑挑着头颅,一手提着尸体从窗上跃出。
刚刚从火炭旁爬离的百里冰惊魂未定地倚在桌旁,瞧着一身的烫伤,忽地,似乎瞥见一条白森森的影子一晃而过,跟着那个无身头颅和无头身子同时在空中闪电般飘过,登时吓得叫不出声来,双手紧紧抓着胸前衣襟大口喘气,却缓不上气来,臻首一仰,吓昏过去。
姜冬竹早在众人冲进百里冰的小垮院前,提了尸体和头颅跃上了房顶,伏在屋脊后坡,然后看着手里的头颅和尸体,突生悲凉之意,她也是个娇滴滴的妙龄女子,竟在深夜里这般提着尸体和头颅到处晃荡,实在跟“妙龄女子”四个字相去太远,幸亏少主双眼糊了厚厚的猪油,非要看上她,不然哪个男人敢娶她?吓也被她吓死了!
继而轻笑,这么说,她真得好好巴住少主这个金龟婿,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嘿嘿,她现在活得很有盼头,可不想一个人孤独终老去。
百里瑾冲进百里冰房内,摸出火折子点了蜡烛,举烛瞧去,却见百里冰满身血迹、到处烫伤地昏倒在桌腿下,而如月则浑身是刀伤地死在血泊中。忙将蜡烛交给下人,将百里冰抱上床去,掐了她人中几下,轻唤:“二妹,二妹。”
百里冰这才缓缓睁开眼,抱头捂眼尖叫:“鬼,鬼……鬼啊!”
百里瑾按住她双肩轻晃:“二妹,是大哥,哪儿来的鬼!你看清楚,是大哥!”
百里冰慢慢放下手臂,美眸怯怯地四下逡巡着,颤道:“大哥,有鬼……有个无头鬼进来跟我要他的头……他的头自己跑进来的,他跟我要头……”
百里瑾命下人将如月的尸体抬出去,并擦洗地板,转回头来轻声安慰道:“什么无头鬼,定是二妹看错了,哪儿来的无头鬼,二妹别怕,大哥在此陪着你。”
屋顶上的姜冬竹正在暗暗伺机离开,忽觉眼前一花,跟着腰间一紧,身子腾空驾雾起来,风驰电掣般被抓着飞离屋顶。
行至安全之处,闻人澈才将她放下,然后嫌恶地看一眼她手里还提着的无头尸,清冷的声音响起:“你是舍不得放下这尸体么?真恶心!”
姜冬竹瞧着他那嫌恶的眼神,不禁暗爽,嘿嘿笑道:“还不是为了你嘛,留下尸体不就暴露了少主来百里府夜袭的吗?”
闻人澈指指旁边的常青树下,皱眉道:“那具在树下,你去取出来,就在此一起烧了吧,难道你打算提着尸体到处招摇么?”
姜冬竹也皱起秀眉,不满地道:“少主,原来你也可以提尸体啊,为何开始要教我一个人提着两具尸体?”
闻人澈淡淡地道:“谁说我是提尸体的?我是折了一根粗树枝将尸体挑过来的。”
姜冬竹:“……”
于是苦命的她只好将手里的尸体和头颅丢在地上,再去常青树下将那具尸体拖出,与断头尸叠在一起,然后茫然望向闻人澈。
闻人澈剑眉微拢,一副瞧着猪头的无奈模样,道:“常青树下还有一小桶火油,你没瞧见么?”
姜冬竹错愕,火油?她真没瞧见。她默默走到那丛常青树下扒拉出一小桶火油,挠挠眉毛道:“少主从哪儿弄到的火油?”
“在百里府偷的!”闻人澈毫无当小偷的羞愧,反而颇为得意。
姜冬竹眨巴眨巴眼,不用问也知道,定是她潜进百里冰的小垮院时,他等得烦了,便索性去偷了一桶火油。她摸摸鼻子,还是他想得周到,烧了尸体,谁瞧得出那两人是死在谁的武功之下?于是默默地提着火油桶往两具尸体上浇上火油,然后取了火折点着。
“走。”闻人澈吩咐一声,两人一齐掠走。
熊熊大火烧起,片刻后,便引来护院,于是百里府再次乱成一团。待百里敬赶过来时,那两具尸体几乎烧焦,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百里敬微一沉吟,便吩咐人去丙字库去看那两名守门高手还在不在。两名护院很快的去查看了回来回复:“两名守门高手皆已不在,库房大门的锁完好紧锁。”
百里敬紧握的拳头一甩,暗咒一声,急忙去找百里雪开门查看库房。
翌日,姜冬竹紧紧包裹着棉被,一直睡到近正午,才在冰雁的三催四请下不情愿地爬起,洗梳吃饭。
冰雁笑道:“无尘天一亮就悄悄送信过来,让姑娘睡醒后去找少主。”
姜冬竹漫不经地答应,然后问道:“今日可听百里冰院里有什么事发生?”
冰雁点头笑道:“听说百里二小姐昨夜撞了无头鬼,那无头鬼在她屋里飘来飘去找他的头,哈哈哈,笑死我了,好像二小姐连惊吓带受凉,身上还被火炭烫伤,加上伤寒本就未好,现在又高烧不止、胡话连篇呢,唉,人都烧糊涂了,也算可怜。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