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秀院。
姜冬竹将闻人澈请进屋里,支开梅儿。然后抚胸坐下,苦笑问:“少主,找我何事?可是要玉簪图样?”
闻人澈望着那张惨白的脸,心下痛极,竟生出一股想拥她入怀的冲动,然而……时机身份不对……心下疼痛难忍,面上却没有半分波澜,转身关上房门,在她惊讶的目光下坐下,淡淡地道:“伸出手来。”
姜冬竹不解,迟疑着不肯伸手。
“伸出手来。”清冷的声音不容置疑。
姜冬竹心下一凛,忙伸出手来,料来以自己的姿色,不管前世还是现在,都不值得闻人少主如何,何况她绝对相信闻人少主的人品。
闻人澈伸出大手握住她的小手,将真气远远不断输入她体内。
等姜冬竹反应过来,他输入的真气已经在她体内运转了一个小周天,只觉适才还闷痛的胸口舒坦了许多。她怔怔望着他,眼角微有湿意,他是瞧在爹爹面上,还是瞧在“冬竹”的面上?亦或是……他已经不是怀疑而是猜出来了?若是后者,为何他未将她绑了火焚呢?
闻人澈的额上慢慢渗出密密薄汗,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闻人澈收回大手,取了洁白的汗帕抹去额上的汗珠,并擦了擦手,淡声道:“明日你寻个借口出府,到温凉城西区的云来客栈,我再为你运功疗伤。”
姜冬竹愣了一会儿,问道:“为什么?”
闻人澈回头看她一眼,“瞧在姜伯和冬竹的面上。若只是百里霜,她不配。”他不客气地说着,清冷的眸子闪过她看不懂的情绪。
姜冬竹尴尬讪笑,百里霜不配,可她现在偏偏又是百里霜,这个……她配呢还是不配呢?
“你若是不来,我直接进府找你也一样,我无所谓,只要你也无所谓便好。”
姜冬竹:“……”她是无所谓,可是府里的人就有所谓了,若他真进府单独找她,那帮女人会气死吧?气死倒是一了百了了,但若气不死,下一步便要整死她了。
“少主这样做,我该怎么报答你呢?”她客套着。
闻人澈睨她一眼,“本少主以后自会索回想要的。”
姜冬竹嘿嘿笑着:“少主千万别要我倾家荡产……要不,我再为你画副图样?”
闻人澈眼底闪过不明情绪,注视她一会儿,“本少主若不愿意救,谁求都无用,任何东西都打动不了。”
姜冬竹窘住,你大爷的,还看不上无名竹的图样啊!好歹那也是千金难买,好吗?!算了,看在他为她运功疗伤的份上……“少主,你走后,我必定会被问少主有何事需要我帮忙,我该怎么答?”
闻人澈道:“本少主需要你画一副图。”
“什么图?”
“山水图。”
“……”姜冬竹又窘住:“……我不擅山水画。”
闻人澈:“……”他以为擅丹青之人必是人物山水都画得。“呃,那画一个人吧。”
“谁?”
“姜冬竹。”
姜冬竹心下一跳:“……”画她?呃……其实也没什么惊奇的,闻人少主熟识的女子除了叶千千就是她姜冬竹的前身了,而作为百里霜的她最熟识就是她口中的好友姜冬竹了。是她草木皆兵了,总觉得闻人澈的每句话都是在试探她。“……这个……”
“你应该是最熟悉冬竹的,必能将她的神韵抓准吧?”闻人澈那双清冷瞳眸宛若一泓深潭般吸引着她忍不住去探寻。
姜冬竹觉得她又草木皆兵了,为何她就是听着他话里有话呢?她无疑是最熟悉自己的人,可是又是对自己最陌生的人,没有哪个人能抓住自己的神韵,除非她自恋到每日从早到晚的对着镜子欣赏自己。她相信世上没有人会画准自己的神韵……至少她是做不到的。
“少主……画叶千千可以么?”她小心翼翼地试探。
闻人澈眸子又在凝视她了,直瞧得她手心攥汗、头皮发麻。“少、少主……其实叶大小姐……我见过、见过一次……”
“是么?是那次出了银芝坊时见过?未想到四小姐不止一手的丹青绝技,竟还有过目不忘的能耐,只见过一次的人,就能抓住她的神韵……”
姜冬竹支吾着,好吧,她承认适才与百里家群魔相斗耗了大量脑力,以致于脑浆短缺,又开始露馅,净犯些低级错误。
闻人澈见她支吾着难自圆其说,瞥她一眼,不再为难她,说道:“我要叶千千的画像做甚?要不……画本少主吧。”
姜冬竹愕然,画他?这倒没什么,她对他也很熟识,闭着眼都画得出,只是……感觉怪怪的……“嗯,也好。”
“百里霜,进府前名叫辛冬竹,娘亲辛莲,外婆林青凤,家住温凉城南四眼巷尾,平时以卖绣品为业,与一位名唤茹娘的绣娘同住。”闻人澈眸内无波,声音平复,淡淡地睨着她,说着百里霜的身世,“我说得对吗?”
姜冬竹霎那间石化,你大爷的,谁知你说得对不对?万一他又是试探她的呢?可是……她为何又觉得他是在变相告诉她百里霜从前的情况?
闻人澈寒目灼灼地盯着她,继续道:“辛冬竹擅绣双面绣,烧得一手好菜……”说到这里,他特意瞧了她一眼:“……你是不敢煮乌梅粥么?”
姜冬竹觉得自己脸上挂不住了,像开了染坊一样精彩,他一定是看出了什么……他是故意的,他、他、他……心里紧张得砰砰乱跳,若他看出,会瞧在爹爹面上放过她么?会吗……她还是觉得被火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