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绮刚刚走到院子,张锦便赶了上来校园全能高手。她唤道:“张绮!”
张绮回过头,屈膝行了行礼,正准备唤她,见她脸色不好,给吓得白着脸退后几步。
张锦见她如此胆小,哼了一声,昂起头提步向她逼来,正准备开口,表情却是一怔。接着张绮听到她客气地唤道“九兄”
却是张轩来了。
张绮回头,对上满脸笑容的张轩,跟着唤道:“九兄。”
张轩朝着张锦笑了笑,问道:“怎地就出来了?”张锦见他不时瞟向张绮,下巴一抬,冷笑道:“明明不想与我说话,何必假惺惺?”
见妹子如此尖刻,张轩暗叹一声,摇头忖道:萧纲说过,只有“高楼怀怨”、“破粉成痕”、“影里细腰”、“镜中好面”,才可称得上“性情卓绝,新致英奇”。我这妹妹笑则大声,恨成尖锐,泪则嚎啕,气则怒目。这般的性情,着实差阿绮远矣。
他勉强一笑,便不再理会她,转向张绮说道:“阿绮,跟我来。”说罢,带着低眉敛目的张绮,在青着一张脸的张锦地瞪视中走了开去。
张轩带着张绮走到一侧,见四下没人,他低声说道:“陈邑已派人找上父亲了。”
张绮抬起头来,轻叫道:“他找上父亲?”
张轩点了点头。
见张绮怔怔的,他伸出手,关爱地抚着她的秀发,低声说道:“萧莫本是个不错的,可他不适合你。阿绮还是跟着陈邑好些。”他双眼明亮地看着张绮,关切地问道:“听陈邑说,你也欢喜他?这样也好,嫁得心上之人,是一个姑子的福气。”
张绮眼睛眨巴了几下,最后还是低下头来。她绞着衣角问道:“父亲可有说话?”
张轩皱起眉头,“他许会跟母亲商量吧。”转眼,他又安慰张绮,“阿绮不必忧虑。为兄会替你在母亲面前多多分说。”
他说到这里,见张绮抬起头看着自己,分明是有话要说,却半天没有吭声。不由关切地问道:“怎么啦?”
张绮摇头,低声道:“没事。”
张轩关切地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又说道:“昨晚上……”顿了顿,他说道:“昨晚上阿绮若是不曾掩去容颜,我家的门槛,怕是会被贵人们踏破。刚才陈邑盛赞于你,他说你聪慧内敛,不羡虚华,正是他心中期盼之人。”
他心上期盼之人?那是因为他家境一般,便想着有一个美貌又不贪图荣华的好姑子,心甘情愿的为妾为姬吧?真是贪心。
张轩长叹一声,道:“为兄却是甚为遗撼,若是阿绮露出了真容,说不定还有更好的郎君会来求娶。”
听出他语气中的真诚,张绮抬起头来,脱口而出,“会有寒门郎君么?”
张轩一怔。
张绮抬起头,水灵灵的眸子瞅着他,讷讷地说道:“若是寒门毓秀,阿绮许能为人正妻。”
此刻,她的表情特别的小心翼翼,那双从睫毛底瞅向她的眸子中,有着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光亮——仿佛,她正在向他诉说着自己的梦想。
张轩完全呆住了。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寒门子弟?”
张绮大力地点着头,脆生生的,软乎乎的,却又藏着一种小心翼翼地试探地说道:“寒门子弟中,若不是皇亲,阿绮许能配得上。”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许能配得上”五个字,张轩突然听出了一种疼痛。
他直直地看着她,好一会才问道:“你不是欢喜陈邑吗?”
张绮小小地摇了摇头,她看着自己的足尖,低声说道:“阿绮害怕,阿绮想当他人妻室。”
声音依然软乎乎的,仿佛是一个小孩子在坚持着自己的要求。
“嫁入寒门,阿绮的子孙也只能是寒门子弟,出入京都,永远被人白眼相看,阿绮不惧么?”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下去,联姻主要讲究的是一个门当户对,她便是一个私生女,也是姓张,也流着建康张氏的血,把这样的她嫁给寒门子,让寒门子的后代,有着张氏的血脉,那是对家族血脉的不敬。
张绮看懂了他的神色,可是,她还想挣扎一下。当下她摇了摇头,低低说道:“子孙太遥远,阿绮只想此时刻能过得踏实些。”
张轩完全沉默了。
过了许久,张轩低声说道:“这是大事,阿绮容九兄想一想。”
说到这里,他朝张绮笑道:“好了,时辰不早,你去上学吧。”
“是。”
张绮向后退去。
其实她一直知道,张轩不是一个有魄力的人。而把她嫁给寒门骄子为妻,正是一件需要魄力和眼光的事。他不但要想办法说服她的父亲,还要说服张萧氏,甚至要说服大夫人等当家人。
他现在犹豫,实在张绮意料当中。所以她不伤心也不失望。
此时,太阳高高地挂在中天,分明快到中午了。张绮提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阿绿不在,张绮关上房门,坐在塌上,撑着下巴静静寻思起来。
好一会,张绮站了起来,她想,她得跟父亲撒撒娇了。
对着镜子梳理妆扮了一会,张绮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刚刚走出不久,走过林荫道的张锦瞟过这边,下巴一抬命令道:“去看看阿绮在不在,把她叫来。”
“是。”
两婢应命离去,不一会她们过来复话,“房中无人。”
张锦脸一拉,恨恨地说道:“看她躲到什么地方去。”正在这时,一个婢女走了过来。
这婢女凑近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