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府中大事小事,不必瞒着张姬了……也得让她经经风雨了。”
“是。”
“收集到的权贵之家的种种内幕肮脏,都交到她手里过一遍。”
“是。”
在方老等着他继续说下去时,兰陵王却沉默了。他苦笑着想道:我一直不想让她经历这些,不想让她的眼神变得不再纯稚,可她这么天真任性……
想了良久,他哑声道:“罢了,还是别给她。有我在一日,总不会让她被人欺负了去。她便是胡思乱想了闹脾气,只要我不允,她也无奈何。”
“是。”
“去吧,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当兰陵王回府时,已是下午。一见方老,他便问道:“可有叫了大夫?”
方老恭敬地回道:“叫了,汤药也熬了,可张姬说她无病,不肯服药。”
“知道了,把汤药热一下送来。”
“是。”
兰陵王进入院落时,张绮正在阳光下刺绣,他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手指哆嗦着,穿了十几下才把绣线穿过针眼。
阳光下,她的脸色白得如瓷,只是眼底透着青,唇色也有着青黯。
他走上来。
一把把她搂入怀中,兰陵王挥手示意婢子端来汤药。
看到这汤,张绮倔强地说道:“用不着,我不需要安魂。”她睁大眼认真地看着他,只差没有发誓,“我胆大着呢,我没有吓着。”
兰陵王瞟了她一眼,一把锢住她的下巴,强行分开她的小嘴后,盛了一汤匙药水,轻轻地灌入她的口中。
一口一口的灌着,每一口都等着她咽下,他才松手。
一边灌,他一边低低地说道:“死是不可怕,等死才可怕……”低下头,舔去她小巧唇瓣旁的残药,他轻柔地说道:“昨晚那种经历,便是大丈夫,也有吓得shī_jìn的。阿绮确实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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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老,我们自己去通知长恭便可以了。”郑瑜含着笑,雍容得体地说了一句后,和秋公主,李映几人,踩着曼妙的步伐,朝着正院走去。
一入院落,贵女们正要叫唤,却在抬头的那一刻全部傻了眼。
阳光下,兰陵王把张绮搂在怀中,他一汤匙一汤匙,小心地给她喂着药,时不时地低下头,细细碎碎地吻着她的唇角,舔去那流出的药汁。
金色的阳光照耀中,小巧的妇人睁着含娇含嗔的泪眼,抽噎地看着男人。男人而低着头,耐心而温柔地哄着妇人。
……那般细心,那般耐性,那般温柔?看他的模样,似是恨不得服药的是他自己。
这么多年了,他不苟言笑,杀人从不手软,她竟是从不知道,他也有这么耐性的时候。
这模样,他真的只是把她当宠姬?
他是把她疼到了心肝里,恨不得代她疼代她苦吧?
郑瑜握着的掌心,被自己的指甲刺得尖锐的疼痛。
贵女们都没有说话。
她们骄纵,她们任性,她们有独占丈夫的传统和权利,她们在皇帝想要以旨意的形式宣布丈夫们可以纳妾时,可以嚣张地打到大殿中,逼着皇帝把圣旨推翻。
可她们从来没有看到过,她们的父母,亲朋,还有好友中,曾经有这么相处过。
一个人把另一个疼到骨子里,便是这样的吧?
阳光照在他们的头上,身上,这两个容颜绝世的人,仿佛会发光一般,那么美,那么耀眼。
纵使天下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他们,他们的眼中,也只有彼此。
明明,她们进来时的说话声,也不小,明明,她们来到这院落这么久了。
习武多年,耳聪目明的高长恭,竟是丝毫没有发现。
两人都没有发现。
不知不觉中,众贵女都看向了郑瑜。
郑瑜看懂了她们眼神中的怜悯和劝告。
她咬紧了唇。
正如昨日她对着李映说的那般,如果能放下,她早就放下了。她放不下,今生也不想放下!
因此,她含着笑,提高声音温柔地唤道:“长恭?长恭?”
兰陵王喂药的动作一滞。
他回过头来,见到众贵女,严肃地点了点头,道:“可是太后有召。”
“你怎么知道?”秋公主瞪大了眼。她们半路截了来传旨的太监,自行接过那旨意便过来了。这事他怎么可能知道的?
兰陵王没有回答她。他回头看着碗底剩下的那点药水,交待道:“你们出外侯着,我喂完了药,马上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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