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里十分热闹,天井处,围着秋公主,阿瑜三女连同她们的婢女。另外还有几个面生的婢子。
此时,众女正在那里说着什么,叽叽喳喳地甚是闹人。
陡然看到张绮的马车冲进来。她们静了静,同时转头看去。
四个守在一处房门外的汉子,这时认出了马车中的人是张绮。他们同时松了一口气。大步朝她走来。
四人微微躬身,朝着马车中唤道:“张姬,郡王令你马上进去。”
语气有点古怪。
张绮恩了一声,走下马车。
她一露脸,众女便刷刷刷地,同时向她看来。
这一次,张绮没有如以往那般,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人。在众女地注视下,她静静地抬起了头。
随着她面容一露,秋公主旁的那个齐地贵女倒抽了一口气。而阿瑜则是倒退一步,脸色更白了。
在秋公主瞪大的双眼中。张绮娴静地朝前走去。此时的她,步履雍容,姿态曼妙温柔中透着平和,给人的感觉,浑然是世家名门所出的贵介女子,而不再是一个小小的姬妾。
在几女异样的沉寂中,她步上台阶,推开了房门。
一进房门,张绮的脚步便是一僵。
房间里,有四个人。
一袭黑裳,衣襟处明显被扯脱,露出小半结实胸膛,束发扯散,俊美无畴的脸上,不知是喝多了酒还是气恼着,染上了浅浅的红晕,他的唇破了皮,左脸颊则被抓出三道淡淡的指甲印的,正是兰陵王。
此刻,兰陵王正倚着塌几,懒懒地举酒慢饮,那半开半合的双眸,于沉肃底,另有一种冷漠和慵懒,那半倚于塌的身子,那披散在裸裎胸膛上的墨发,那被长发遮住了一半的眸光,又于慵懒中,有着让人心弦乱颤的绝美和邪魅。
而兰陵王的脚下,离他不到一米处,跪着一个春光外泄的半裸女子,这女子外裳脱尽,只着了薄薄的肚兜,下身包着一床薄被,大半个白肉裸裎着,却是宇文月。
宇文月跪在地上,满脸都是眼泪鼻涕,正哭得哀哀的。在宇文月的身后角落处,还有两个瑟瑟缩缩的婢女。
看到张绮进来,哭泣着的宇文月目光中闪过一抹狼狈和恨意后,又抹起泪来。
听到张绮的脚步声,举酒慢饮着的兰陵王眸光一掠,似笑非笑地朝着宇文月的方向一瞟后,慢慢说道:“阿绮,这位女郎非要缠着我负这个责,你说如何是好?”
声音低沉,慵懒,带着浅浅的笑和冷。
他如此紧急地把自己叫来,原是为了这事……看来是焦头烂额了,只能指望自己给他解围了。
他既信任她,她就放手施为吧!
张绮转眸,她提步朝宇文月走去。
来到宇文月身前,张绮微微弯腰,她伸出青葱玉手,优雅地抬起了宇文月的下巴,令得涕泪交加,脸给糊成一团的宇文月,正面对着自己。
……张绮本是倾国之色,这般近距离地望来,可以让任何一个女人为之自形惭秽!
宇文月一对上她,便急急地侧过头去。
这时,张绮温软微靡的声音从她耳边低低传来,“好丑!”
她说她好丑!
两字一出,宇文月的脸陡然涨得通红。
一边说着,张绮一边伸出冰凉的手,抚向宇文月光裸的胸口。
青葱玉指如按琴弦,一边在她的肚兜周边漫不经心地游走,一边轻声说道:“这里也好小……”
宇文月气得颤抖起来。要不是她实在衣不遮体,只怕这时已站起来与她厮打了。可偏偏她又是羞愧,又被张绮容光所慑,只能被气得不停地哆嗦着。
张绮的目光转向宇文月的腰腹处,看着看着,她哧地一笑,道:“腰身好粗……脐眼居然还是黑的?”
这句话一出,宇文月尖叫一声,胡乱扯着衣裳包住了自己的身子和头。
张绮慢慢站了起来。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宇文月,温柔地说道:“有所谓聘则为妻奔为妾,阿月此番向我家郡王献身,是想当他的妾室吧?”
看到宇文月挣扎着动了起来。张绮又噗哧一笑,轻轻说道:“是了,你是宇文护的女儿,以你父亲的权势,倒是能逼着郡王在周地娶了你。”看向被自己的话提醒。明显镇定下来的宇文月,张绮温温软软地说道:“可是,我记得阿月的奶奶。还在齐国做阶下之囚哦……阿月还是可以嫁的,不过到了齐地,是为妻还是为妾呢?或者。阿月去跟你的奶奶做伴?每日里不短了衣食。一直活到头发白了也见不到一个外人?”
宇文月猛然哆嗦起来。
张绮收回目光,浅浅笑道:“以阿月的这身皮肉,这个姿色,又是自动送上门,哭着求着倒贴来的,怕也只能这么着了……郡王,她想嫁,你就娶了她呗。”
这般优雅冰冷。评头品足如看货物,这般毫无感情,分析出的情景残酷又现实。她说出的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如针尖一样。一下一下地扎着宇文月的心脏。
就在张绮提步走向兰陵王时,陡然的,宇文月尖叫一声,她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披头散发,再也没有半点搔首弄姿地嘶声说道:“不……我不嫁。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看到她近乎癫狂的模样,张绮右手一扔,把装了衣物的包袱扔到宇文月的身上,软软的,纯稚可人地说道:“这是衣裳,好好收拾下自己……你放心,今天的事,没有人会吐出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