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直脱困而出的消息仅过了几小时便为各国高层所知,消息还未经最终证实,但几乎所有人都已经接受了现实。
不知什么原因,许多人都感觉松了一口气。.
就像是死囚被斩首前,让人窒息的煎熬中,那把悬在半空的大刀最终还是落了下来。
对于美国前总统奥西姆来说更是如此。
作为美国历史上罕见的在任期内遭到弹劾下野的总统,奥西姆没有像许多前任那样四处演讲,而是选择在新奥尔良买了一个农场。2年前,他执意与妻子离婚,此后便一直深居简出,过着半隐居的生活。
电话响起时,他仍在写着自己的回忆录。
“奥西姆先生,有迹象显示,王直已经逃离雅典,去向不明。我们强烈建议你……”
“哦,我知道了。”奥西姆打断了对方的话。“谢谢你。”他平静的说道。
挂掉电话,他看了看已经接近尾声的回忆录,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
枪声在书房里响起,惊散了夜色中的雾霭。一名工作人员慌张地冲进房间,发现奥西姆已经死在办公桌前,他这几年一直在写的回忆录翻在最后一页,那上面是他刚刚写好的遗嘱,墨迹未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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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注定动荡的夜晚,前总统的死讯只是无数噩耗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根本无人关心。
接到电话时,一名工作人员正在向黄安德汇报撤离工作的准备情况,他随即被暴怒的黄安德撕成了碎片。祝荣毫不怀疑,如果那一刻在那个房间里的人是自己、刘紫苑或是伊万,下场也只会是一样的。
“把人都召回来。”黄安德冷默地说道,墙壁上的鲜血仍在缓缓地流下来,祝荣努力让自己不去注意那些天花板上的碎块。
“伊万,把你最用得上的人都带上,去做好准备。”
巨汉点点头,转头走向门外。
“美国人很快会做出决断,我要你和你的人2小时内预估可能的情况,做好预案。必要的时候,让所有人陪我们一起死。”黄安德目无表情地说道。
祝荣点点头,道:“在这个时候,或许应该动用那些人了。”她指的是那些秘密接受了所谓基因疗法的财阀和政要,他们体内的血脉让黄安德足以操纵他们的潜意识。
“我会逐个唤醒他们,他们可以影响一部分人,但我要你做最坏的打算。”
祝荣转身走向门口,她听到黄安德拨通了一个电话。
“是我,情况有变化,王直还活着,你得马上采取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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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瑶尧接到返回纽约总部的命令时,车队距离利雅得只有不到10公里。
“放下手边的所有事情,马上返回?”李瑶尧有些不满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还活着,而且已经离开雅典废墟了。”祝荣在电话里答道。
“这不可能!”李瑶尧的声音无法遏制地颤抖起来。
“已经确认过了。”祝荣冷淡地说出事实。“他还活着。”
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下来。
黄安德是一个魔鬼,5年来她们所经历的一切无时无刻不在反复告诉她们这样一个事实。
他好整以暇地把自己的血脉散布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并且耐心地等待着成为世界之主的那一天。这对人类社会来说意味着什么,祝荣看不透,李瑶尧更是毫无概念。
相对王直而言,黄安德并不滥杀,也不嗜血,相反地,在面对媒体和那些不知情者时,他表现得就像是一个略显激进的科学家,一个偏激的理想主义者,因为大量注资给弱势群体和有色人种,甚至有人称赞他为21世纪以来最伟大和最无私的科学家。如果他是白种人,这5年的积累或许能让他在某个州成功当选议员甚至是州长,而后成为美国总统也不是奇怪的事。
但祝荣也见过他残酷的一面,接近两万名流浪者、偷渡者、罪犯甚至是普通公民被绑架到路易斯安那州的地下基地,像标本一样被禁锢在小小的维生舱里,充当制造血液的机器。在改良药剂的实验中成为怪物后被销毁的人则达到了近三千人,其中包括数百名试图揭露真相的人。
而黄安德对此毫不在意,人命对他来说或许并不比路边的野草更有意义,只不过是实现目标的工具。
如果没有王直的干扰,他必定会获得成功,祝荣对此从不怀疑。
而王直却恰恰相反,他从来没有长远的理想或者规划,他的身边总是伴随着鲜血和屠杀,或许没有人会喜欢这样一个吃人的怪物,但真正回想一下,除去那些试图消灭或者禁锢他的人,真正被他杀死的人并不比黄安德更多。
他们两个都是怪物,可要让李瑶尧选择的话,她更愿意面对王直。
“我可以去找他。”过了不知多久,李瑶尧忽然说道。“黄安德注入我潜意识的意志也许并没有那么强,我可以想办法找到漏洞。”
“你想去说什么?”祝荣慢慢地说道。“经历了那么多次背叛,他不会再给你机会辩解,他只要看到你就会直接杀了你。”
“死了也比现在要好。”李瑶尧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算是什么?我每一天都在变得更冷血,照这样下去,我很快就会变成和他们一样的怪物。”
祝荣没有立即回答,过了很久才她又说道:“先回来吧,你找不到他的。相反,他很快就会来找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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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五角大楼地下的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