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交好魏知县,对吴家来说,是双赢的好事,进京的富户是有名额限制的,他们以前也一直仗着这点,敷衍塞责,想着旁人家占满了名额,就没他们什么事情了,现下却不可如此。
而对于魏知县来说,吴家乃是安肃首富,若是他们家牵了头,什么事情都要好办的多。
当下吴家兄弟就做了决定,吴东来带着银钱前往北京,买地开店,扎下脚跟,吴西顺则是收缩产业,把一些不重要的铺子结束了。
接下来的日子,魏知县的日子莫名的好过起来,他任由魏娘子给他解下腰带,张开双臂,换了居家便袍,一脸困惑的道:“最近那些奸商很是识趣,十分配合公务。”
魏娘子亦是皱着眉头道:“这几日我一出门,不论什么铺子,那些掌柜的都不肯收钱,害得我都不敢上街了。”
夫妻二人嘀咕一阵,却也没明白其中缘由,最后只得按捺下好奇之心,魏知县伸手揽住魏娘子,轻声道:“正好趁着闲下来,我去走一趟,把青山先生给请出山。”
魏娘子已是催促他几次,闻言大喜,这下她那套珍珠头面戴着就心安理得了。
……
魏知县效率很快,到开春的时候,青山先生的私塾就在祥瑞庄上开了起来,一庄子的人奔走相告,都凑到了私塾门口看热闹,看着那黑色的牌匾,极是敬畏。
魏知县已经与里长打好了招呼,里长亦是关家的本家,他从听到这消息开始,就如坠云雾之中,不敢相信这等好事居然掉到了关家头上。
关里长咳了两声道:“诸位,这位是青山先生,是大大有学问的,以后如果哪一家有适龄的小儿,尽可送来读书,只要是关家的人,都只收五成束脩!”
围观的乡人一片哗然:“什么?才收五成束脩?!”
“我家小儿子最是聪明伶俐,我要把他送来读书!”
大部分人还只是持观望态度,毕竟五成的束脩,对一个农家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
去了束脩以外,送孩子来读书,还意味着家中至此少了一个半大的劳动力,一进一出,损失不可谓不大。
第一日,来青山先生的私塾里读书的,不过寥寥三五个孩子,青山先生也乐得清闲,魏知县早就告诉了他背后的金主,那人也识趣,他刚到这边,就派人送了本民情格物,并直言相告,半个月一本,绝不拖欠。
关秀秀抱着郭豆豆,也来看了会热闹,看着私塾那气派的青砖大瓦房,门口的牌匾上写着未老斋,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郭豆豆年纪还小,怎么都得来年再入私塾,只是总不能上花轿现扎耳朵眼。
而且那青山先生学问虽好,却并未做过先生,若是有了这一年半载的缓冲,将来教导起郭豆豆也更有经验。
抱着郭豆豆回到了家中,关秀秀把院落打扫了一遍,看着院子发了会呆,院子到底面积有限,经过一段时间的整饬,她已经打理的井井有条,春菜也早早的种了下去。
角落里的几只鸡养的活蹦乱跳,每日里定时喂食即可,家中的衣物也洗干净了,又不到饭口,思来想去,关秀秀发现自己竟然无事可做。
她发了半晌呆,猛然一拍脑袋,今天是初一,恰是看信的日子。
关秀秀匆匆走入屋里,翻出了郭志彬的一沓子信件,小心的看清楚日期,抽了一封出来,信件开头,又是一堆废话,无非是相公很想你啊,你有没有想相公啊,想的话就看看月亮,相公也会看月亮的。
真不知道这家伙哪里来的这些甜言蜜语,关秀秀每次都臊的匆匆扫过,到了夜深人静,又忍不住翻找出来,就着微暗的烛火,一遍又一遍的翻看。
每一次郭志彬都能寻出些不同寻常的话题来,第一次是劝她离家,第二次是告诉她若是无聊,他收集了一箱子的奇人异志,大可拿来打发时间。
那箱子书在关秀秀写信给郭浩儒后,被邮寄了来,作为诱饵钓到了青山先生。
关秀秀好奇的扫着信,这一次郭志彬又出什么新花样了。
“现在应是初春了吧,我嘱咐了梁直,叫他行商时收集了许多花草种子,你不妨种下去,大抵到了花开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砰,砰,关秀秀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强力的把血液都挤压到了大脑中,让她无法思考,所有的心神都被那五个字攥住——我就回来了!
关秀秀半晌回过神来,迫不及待的往外走去,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种花,她要种花,早一点种下去,就会早一点开,他就会早一点回来了吧!
关秀秀叫过在院子里玩耍的郭豆豆,牵着他的手,向着关家行去,走了两步,嫌弃郭豆豆走的慢,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这小子现在吃的没有以前好,倒是瘦下来些了,一双眼睛又大又圆,倒是和她的眼睛一模一样,只是旁的地方却随了郭志彬,尤其是鼻子,又挺又直,关秀秀每一次看到小儿子,都要感慨一下血脉的神奇。
郭豆豆心满意足的趴在关秀秀的肩膀上,看着忽高忽低的屋顶,随着他年纪越大,没良心的亲娘就越来越不爱抱他了,没事就伸出两根指头,掐着他的脸蛋嫌弃他胖!
到了关家,先给吴氏请安问好,关秀秀便叫来了郭管事,没等她开口,郭管事已经恭谨的道:“昨儿个从京里送来了个箱子,我想着天晚了,就没去打搅您。”
关秀秀心道郭志彬还真是算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