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漾。”任泽默推门进来,见漾歌像尊木像一样背对着门立在办公桌前,便出声唤她。突然闯入的男声惊着了漾歌,她手一颤,手上的相框磕在办公桌上,转而摔在了地上。透亮的水晶瞬间就成了一堆碎片,漾歌吓得惶惶不安,连连退了几步。没了她的遮掩,倒让任泽默看清了地上那个熟悉的相框影子。
任泽默变了脸色,几个大步就走到漾歌的面前,他的眼睛慢慢地从地上那张被碎玻璃掩盖的明艳面容上移开,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脸色惨白的漾歌,再开口,已经多出了一丝狠厉,“漾歌!”
漾歌的身子如筛子一般抖了起来,她喃喃开口,声音微弱,“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本想争辩几句,但见任泽默弯身去拣照片时的那副小心细致,不由就噤了口。她狠狠地捏紧了拳头,觉得心里酸胀的厉害,眼眶一阵阵的发热。
任泽默收拾了碎片,放在办公桌上,比了一比,相框却是怎么也拼不回去原来的样子了。漾歌站在他的侧手边,只见他眉毛紧蹙,神情不舍,修长的手掌一拢,颇为小心地把相框放进了垃圾桶,虽然那已经是堆碎片了,但在他眼里倒像那相框还是完好的,那动作小心的只怕力道再大一些,就会打碎了一般。
他把莫瑾旖的相片收在了办公桌右手边的柜子里,收进去之前,还拿着看了好一会儿。不过是张相片,他却像是对着真人似的,嘴角边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温柔笑意让漾歌变了脸色,她忙偏过头去不愿再看,“阿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漾歌的声音发紧发涩,任泽默不是没有察觉出来她变了的音调,他眼里透出了厌恶,但很快就被掩下,取而代之的是平日别人常见的温和。
“算了,本来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这相框也是瑾旖送的,我难免态度会不好一些。”任泽默合上了抽屉,还细致地上了锁,他指了指沙发,示意漾歌先去坐下,“你再坐着等会儿,我很快就可以走了。”任泽默朝漾歌浅浅一笑,漾歌却是敏感地觉出了他笑颜里的疏离,她拧着手坐下,不想再生事情惹任泽默厌烦,便是安静乖巧又坐了2个小时左右。
漾歌悄悄地舒展了下有些僵硬的手脚,痴迷的目光跟随着任泽默的一举一动,此时她心里想的是,她自小就喜欢的阿默呀,她就这么看他一辈子也不会腻烦。
任泽默放下文件,推开椅子站起身,一转头正好对上了漾歌如水盈盈般的目光。漾歌脸上一热,忙垂眸敛了目光。
“等久了吧?”任泽默拿起撂在椅背上的外套,走到漾歌身边,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走吧,丫头。”他率先走到门口把门推开,用手抵着门等着漾歌。
漾歌轻道了声谢谢,身子轻盈地从任泽默的身侧飘过,独属任泽默的清新气息在她的鼻尖萦绕,刚还空落落酸溜溜的心一下子就暖了起来,她就是那种很容易满足的女孩子,只要任泽默有一点点温情的动作,她就能忘记他给的所有伤害。
漾歌的这种性格任泽默清楚的很,他也很擅于利用。因此这也就成了之后漾歌虽然不断伤心,却总也没有死心的缘由。任泽默与漾歌并排而行,心里不无算计,刚撞见了漾歌的眼神,他心里是不屑的。但能让她一直这么喜欢自己,倒也不是件坏事。日后他虽然不与秋家结姻,不过多一个她的爱慕,秋父、秋以人的行事总会有些束手束脚的。现下他要解决的是让她主动断了与自己结婚的念头,倒不是绝了她的爱意呀。如果到时候她不识趣,偏要痴缠,让自己困扰,那再想法子解决也不迟。
只是多年后,等漾歌终于死心了,任泽默却是时常想起今日下午办公室里2小时有余的静谧时光,想起她那双纯粹热烈,充满爱意的眼眸。那时再叹,再悔,却已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