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卿突然笑了,难得眉角眼梢全是笑意,那笑意深入眼底,直直的看着钱致远,说不出的讥讽和嘲弄。
钱致远被爱丽公主的几句话逼得无地自容起来,脸色顿时阴沉如墨:“公主,别人退让与你,并不是表示也末将也会,若是公主再如此的胡搅蛮缠,休怪末将不客气!”钱致远说着,身子一揉,双手一伸便抓住了爱丽公主手中的鞭子,稍微一用力,鞭子就被拉的笔直。
爱丽公主在草原向来被人捧在手心里疼惯了,除了那个挨千刀的独孤擎之外,再没有受人如此的不假辞色过,虽然此次戎狄战败,但并没有一败涂地,因此来了大鹏,圣上也是极为恩宠,极尽笼络之意,在京城中,过的也算是嚣张,只是想不到竟然在钱致远这里碰了壁,顿时心中大惊,脸上却一副全然不屑的模样。
“一个大男人,竟然抢女人的东西!钱将军,你竟然连羞耻都不懂吗?”说完抬头正好对上钱致远的眼睛,被那浓重的戾气吓了一跳,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手一松,皮鞭掉下去,砸在青石板上,清脆的“哐当”声响起,把爱丽公主惊醒过来,扭头撇了一眼秦云卿,见她只是冷冷的笑着,顿时心中欢快起来,“一根皮鞭而已,钱将军你若是要,本公主就赏了你!”
钱致远脸色越发的黑沉,双脚一动,向着爱丽公主便逼近了一步。
爱丽公主倏的退了一步,身子便贴近了秦云卿:“姑娘,我初次来大鹏,人生地不熟的,听说这大佛寺最是灵验的,不知姑娘能不能带我进去看看?”爱丽公主说一番话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带上了一层伤感,原本明亮的眼睛,也不知因为想起了什么人,而突然之间黯淡下来。
秦云卿抬头看了一眼钱致远,又看了看依偎在自己身边的爱丽公主,突然点了点头:“公主远来是客,我自然要尽地主之谊!只是我来大佛寺,是为了祭祀家母,若是公主不嫌烦,尽可以跟着我。”
“不嫌烦,不嫌烦的!”爱丽公主笑颜如花,牢牢的挽着秦云卿的胳膊不放,挑衅一般的看了一眼钱致远,“姑娘,我们进去。”
秦云卿点点头,扭头跟林嬷嬷说了几句,便带着爱丽公主向着高高的山门走去。
才上台阶,早就有知客僧迎了上来:“县主安。”
“大师不必多礼。”秦云卿笑着开口,“不知法事……”
“回郡主,法事已经准备妥当,就等县主驾临。”知客僧恭敬的笑着,这场法事可是一笑大师亲自吩咐下来,这一笑大师可不是任谁都能惊动的,知客僧自然对秦云卿抱着十二万分的小心。
“请大师前面带路。”
“你,你竟然是县主?”爱丽公主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她来了大鹏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对大鹏的风俗人情也算是有些了解了,这县主可是只有宗室子女才能有的封号!
秦云卿点点头,却没有解释:“我要去给家母上一炷香,若是公主嫌闷,不如让我身边的大丫鬟带着公主到处走走?”
爱丽公主回头看了一眼依旧脸黑如墨的钱致远,双手越发的抓紧了秦云卿,头摇的就如拨浪鼓一般:“不,不会,我自然是要给伯母上一炷香的。”
知客僧带着秦云卿一行人到了地藏殿,胡真珍的法事安排在地藏殿,这若不是一笑大师的特别关照,一般人可是连想也不敢想的。
此时,地藏殿附近的游人早已经驱赶的完毕,整个大殿除了袅袅的佛音,和早已经披挂整齐的和尚,再没有别人,钱致远带来的侍卫和跟随爱丽公主而来的侍卫们,还是把地藏殿团团的围了起来,知客僧看着手按着刀柄的侍卫,想了想,最终还是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秦云卿拉着爱丽公主朝着正殿走去,钱致远跟在两人的身后,正要跨进大殿,却看见走在前面的秦云卿突然停了下来。
“二妹~”钱致远诧异的开口,看着秦云卿。
“我娘不配兄长拜祭的,没得让我娘在天上不得安心,还请兄长回去吧。”秦云卿的声音淡淡的,却极为疏离。
“给姨娘到底也是我的庶母,给她上一炷香也是应该的。”钱致远身影不动,平静的声音听不出此刻心情的喜怒。
“不必!我娘没有这个福气消受。”秦云卿冷冷的拒绝。
顿时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起来,爱丽公主一脸疑狐的看看秦云卿,又一脸疑狐的看看钱致远,最终摸了摸鼻子,悄悄的退了一步,站在了林嬷嬷的身边,一脸紧张的看着前面的两个人。
“父亲让我过来,代替他向姨娘上香。”钱致远没有丝毫的退让。
原来钱谦益得了秦正明的信,说胡真珍周年祭,秦云卿上大佛寺给她做法事,钱谦益便找了钱致远,让他替自己在胡真珍灵位前上香。
自从秦云卿出现之后,钱谦益突然发现,胡真珍竟然才是深埋在自己的心底的女人,竟然才是自己这大半辈子来,最让自己刻骨铭心的,顿时心中对胡真珍的内疚一日更甚一日,转而变成对秦云卿的内疚。而钱致远自从回京之后,就没有见过秦云卿,对秦云卿也一直心心念念的想要见上一面,得了钱谦益的吩咐,并没有半分的不愿,便带了侍卫赶往大佛寺,这才有了钱致远路遇秦云卿这一事。
秦云卿一听说是钱谦益让钱致远过来的,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却退了一步,但是那眼中的不耐却没有丝毫的消减。
爱丽公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