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疑着,她轻轻起身,慢慢打开了房门,客厅里的光线豁得刺眼,正伏在茶几上写着什么的高大身影影影绰绰。
“楼犀……”她发现他已经着装完毕,一副要去执行任务的样子。
他闻声后徐徐抬头,没有说话,又低下头来继续写着什么,匆匆几笔后停了下来,将那张纸叠起,放进信封。
叶星辰注意到那信封是白色的,心里蓦地一慌。
“有任务,一小时后出发。”他简洁说道。
叶星辰下意识地攥紧了睡衣的下摆,掌心忽然一片潮湿,她终于敢肯定他在写什么了——遗书!
喉咙里忽然涌出一股又热辣又酸涩的东西,她慌忙地转身,为自己倒了杯水,握着杯子的手却不受控制地颤抖。
一直都知道当兵的人身不由己,一直都知道特种兵永远在有危险时是冲在最前面的,可是从来没有如此亲眼目睹过,一张单薄的纸,一个白色的信封,就那么交代了他们的一条命。
想起多杰,想起陈舟,想起他那些牺牲了的战友,她的胸口仿佛一下子被什么东西堵住,连呼吸都变成了困难。
仰头喝下一口白水,也仰头忍去了那突如其来的泪意,同时吞下了那股难以言说的苦涩滋味,深呼吸了几下,才慢慢地重新转身面向他。
唇扯了扯,面部肌肉有些僵硬,她轻声问道,“很危险吗?”
楼犀将信封的口密封上,淡淡点头,却是那样无谓。
“那……你都写什么了?”
他蓦地一怔,眼睛里闪过什么,说道,“这封里有你。你想看?”
“不!”她连忙摇头。他若没事,遗书就会自动废弃,只有有事的时候,遗书才会被拿给家属看。她不想看,永远也不想看。
楼犀慢慢地站起身,回到房间里取来两把钥匙,递给她,“一把是这里的,另外一把是新房子的,还没装修,交给你了。”
他又伏案在茶几上,写了一张便条给她,上面是新房子的地址。
另外又给了她一张卡,“需要什么就用这个刷,不用太省。”
叶星辰的手僵在半空中,有些迟疑。
窗外忽然响起了鸣笛,那是紧急集合的口号,楼犀把纸条和卡塞到她手中,然后快步离开。
叶星辰僵在原地,那么轻的纸条,那么轻的卡,却好像巨石一般,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同时心中倏地升起一抹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