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草堂门口,一驾马车早已在院外等候多时。薛素湮牵着昊儿的小手,亲送南宫羽到门口。
“湮儿姐姐,我不要走,我不要离开你!”见马车夫已将薛素湮为他们二人准备好的包袱,行囊等物放入车内,仍睁着惺忪睡眼的昊儿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一把紧紧的拉过薛素湮的纤手,怎么都不肯放开。
“昊儿,听话!”薛素湮蹲下身来,擦干昊儿小脸上不做落的泪珠,笑着柔声劝慰道,一把紧紧的将昊儿拥入怀中。也许,他们自此就要永别了!
松开昊儿牢牢箍住不放的小手,薛素湮对上的,是南宫羽眼中,仿若生死离别的不舍目光,南宫羽脸上依然是一如初见的淡笑,只是眉宇间隐隐的担忧和伤感之色却再也无法掩饰。
“南宫大哥,我把昊儿他交给你了!”薛素湮亦微微点头,报之淡淡的一笑,不顾身侧,仍哭闹不止的昊儿,掰开他紧拉着的小手递到了南宫羽的手中。
“不,湮儿姐姐,我不要走,你跟我们一起走好不好?”昊儿仍在哭喊,挣扎着要上前去拉过薛素湮的衣角,小手却已被南宫羽紧拉着不放。薛素湮怕自己再也控制不住,几乎就要落下泪来,却见昊儿蓦地昏倒在了南宫羽的怀里。她一愣,随即醒悟。南宫羽只是冲她笑着点点头,再没有了只字片语,转身上了马车。
“刘大哥,这一路上,就全都拜托你了!”擦掉眼角终于还是掉落下来的那滴泪,薛素湮笑着冲马车夫嘱托道。此刻,坐在马车前驾车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日,被围攻的鼎剑阁剑客们生生折断一只胳膊的刘闵,上次师父被抓也是他前来报信的。
“薛神医放心,只要神医吩咐,在下必定万死不辞!”刘闵郑重的冲她作了一揖,点头道。当初,若非薛素湮相救,只怕他的那只胳膊也就废了,更不必说那日和他一起被围在幽云草堂的众乡亲们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
薛素湮再不多言,眼看着面前的马车绝尘而去,渐行渐远。许久,她才回过神来,擦干脸上的泪水,再次转过身来,脸上依然是一抹淡然的笑容,她还不能倒下。
薛素湮背后,茅屋外,冷眼旁观着眼前这一切的紫衣公子,嘴角却不自觉的露出一丝苦笑。依旧是似曾相识的场景,似曾相识的告别,只是如今,她心里牵挂的,心心恋恋的,却再也不是自己。
“云大哥,这一路上,若没有你的陪伴,也许,我根本就到不了鼎剑阁,也根本不可能走到现在”床边,一位白衣少女轻轻的拉过床上仍在熟睡中的男子的大手,泣不成声道,泪水已不自觉的,一滴一滴的滴落在了被上。
“无论明天我会面对什么,也许,我会从此一去不返,湮儿我,我都不后悔!”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薛素湮将脸紧贴到刘靖云的大手上,含泪道。只因为,她心知,她的云大哥此刻是一定不会醒过来的。早在昨日的晚餐上,她便已经让他服下了足够睡上整整一日的méng_hàn_yào。
“云大哥,你不要怪我!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我独自上山的,所以,所以我只能如此了。”薛素湮缓缓站起身来,依依不舍的将刘靖云的大手再次放回被中,盖好被角,呆立在床边许久,终于不再犹豫,转过身去。
“云大哥,能遇到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昊儿他,交给你了。答应我,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活着!”丢下最后一句话。白衣少女径直推开房门而去。
只是,她却不知,在她身后,床上的紫衣公子早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便已睁开了双眼。刘靖云坐起身来,默默的看着少女远去的白色衣袂,脸上却是一抹伤感的笑容,湮儿,我定不会让你一个人独自面对的!
刚刚收回飘忽的思绪,看着前方地上,早已只剩下两轮清晰的马车碾过的痕迹,刘靖云的嘴角却扬起一抹不易觉察的冷笑:只要是本阁主不想留的人,就绝不会让他活着离开。
然而,再次对上面前,擦肩而过的白衣少女,一反常态的,如莲花般的素颜上,那抹淡漠的笑容,刘靖云脸上的神色却再次凝固起来。
“三日后,我会在崖顶等候阁主的大驾,到那时,阁主自会见到传国玉玺!”看着白衣少女的身影再次隐于门后,留在刘靖云耳边的,只有这最后一句。
与此同时,草堂外,伏在远处,早已默默观察了数日的两个暗影悄然从草丛中站起,毫无声息的消失在夜幕中。
齐国京师,一座豪华的府邸内,书房中,摇曳的黄色烛光预示着屋内的主人还未曾就寝。忽而,一个白鸽从虚掩的窗台跳上屋内正中的案台。桌前,埋头于书案中的卷,从鸽子的脚下取下一张细小的字条。
再次将白色的信鸽放回到漆黑的夜空,昏黄的烛光中映照的,是黑袍男子脸上,成竹在胸的笑容。
相距草堂不过数里外的岔路口,兼程了三天三夜的慕容瑾终于挑下马背,坐于路边唯一的茶肆内稍作休息。他只希望,自己还来得及去见她最后一面。刚端起茶碗,忽而,一个疾驰的马车从幽云草堂所在方向的路口行来,伴着一阵微风吹过,车帘被掀开,车内,那一袭白衣男子的熟悉面容再次落入慕容瑾的眼中。
再也顾不上许多,慕容瑾一把将手中的茶碗摔在一旁,撒腿就冲出茶肆,一个健步骑上马追了出去,然而,不过相距百米,眼前的马车却似凭空消失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