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许久后,薛素湮才回过神来,自嘲般的,淡淡说了一句:“原来,你早就什么都知道了?”
说完,一言不发的将手中的白袍挂于篝火旁架起的木架上,并将刚刚采回的草药就着水壶中倒出的清水,用一个破瓦片放于火堆上煎着。
听到这话,南宫羽只是沉默不语,许久,才冷笑着反问道:“薛神医若想杀我灭口,早在今日在茶肆之时,就已经动手了吧?”
“只怕,薛素湮的毒药再厉害,却也不及南宫公子的暗器之快吧!”薛素湮看了一眼身侧的黑袍公子,仍自拨着面前的柴火,冷冷道。原来他们彼此,都是一样的人啊!
她心里想着,眼见烤在那柴火上的草药已经熬好,小心的用丝帕包着端了下来,却在要递给身侧的南宫羽时,愣在了那里。不料,身侧的黑袍公子,想也不想,就拿过那草药喝了起来。
“怎么,你现在就不怕我下毒了吗?”薛素湮一愣,脸上却已有了笑容。
“若这草药中当真有毒,我相信,此刻就算我再想发毒针,只怕也快不过薛神医了!”南宫羽将瓦片放到一侧,亦淡淡一笑道。仿佛,某种横在二人之间的隔阂,此刻早已消失殆尽。
“你,为什么要救我?”许久,薛素湮再次抬头,迎着对面,南宫羽在火光映照下的,如画的眉眼,问出了这句。传国玉玺不是世人都争相抢夺的宝物吗?
“这句话,应该我问薛神医才对吧?”然而,面对白衣少女脸上写满的疑惑,南宫羽却只是淡淡一笑,将问题推了回来。
四目相对,彼此都相视而笑,再无言语。
次日清晨,蹲在墙角用双手枕着头睡了一夜的薛素湮睁开朦胧的睡眼,才刚站直了有些麻木的身子,就被眼前,从门外射进来的白色光线笼罩之下的,端坐在轮椅上的白衣公子吸引住了。
他就这么端坐在那里,静若处子,情拘方定。在和煦的阳光下,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宁谧的美。
因为长得极其清俊,俊朗中又多了几分冷艳。只是那俊美的容颜配上他那仿佛与生俱来的,淡漠与冷傲,给人的感觉,不是清冷,也不是孤寂。而是,温和与冷峻,居然可以同时体现在一个人的身上,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深刻的感觉。
薛素湮有一瞬间的失神,如果说靖云公子是让人如沐春风,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那么慕容瑾则像是一个古怪机灵,聪明机敏的淘气小男孩,永远会让她有捧腹大笑的感觉。可是,可是眼前的南宫羽,仿佛是一幅如树倚飞藤,夕照孤烟般奇绝的美景,让人神往无比,却又同时似百年孤寂,红炉小雪,让人只可远观,却又无法接近。
出了破庙,两人并肩而行。薛素湮一手牵着手中的缰绳,远远的看着,前方的城楼就要到了,南宫府就在不远的城内,看来他们二人也该挥手告别了。才要开口道别,却见南宫羽看着她,淡漠的眼中,似有不舍道:“不知薛姑娘接下来要去往何处?”
何处?只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吧!她接下来要去哪里,又还能去哪里呢?幽云草堂自是不能再回去了。云大哥,慕容瑾,不,不可以,她都不能,也不可以再见了!天大地大,又有何处是她的容身之地呢?
薛素湮强颜笑道:“天下之大,总会有我的容身之处吧!”
“若是薛姑娘不介意,可愿去南宫府暂赘日?”南宫羽仍是淡淡的语气,但眉眼间的笑容却是真诚的。
“可是,可是我如今……”薛素湮看着他,摇头欲言又止。她若出现在南宫府,只怕下一刻,鼎剑阁的追兵便会包围整个南宫世家吧!
“薛姑娘相信我吗?”看出了她的疑虑,南宫羽看着她,一脸平静道。
薛素湮不再多说,心中却想,那日去那铁匠铺,却仍是未能打开那个锦盒,或许其中藏有机关也不一定。南宫世家既是善于机关设计,奇门遁甲之术,说不定南宫羽能帮她打开那个锦盒呢?反正如今,她已无处可去,便点头答允了。
初时,见南宫羽并未让她乔装打扮,两人甚至是大摇大摆的走入了南宫府的大门,她心中大为紧张疑惑,却仍是一言不发。然而,直到进入府内,她才明了,原来南宫羽说的没错,他俩根本无需乔装躲避。
两人穿过朱漆的大门,薛素湮推着南宫羽的轮椅径直滑下台阶边的斜坡,一路上来来往往的佣人仆妇只是在看到前面的轮椅时,才停下来,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大少爷!”便匆匆离去,根本就不会有人多看一眼那轮椅上的主人,更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身侧突然多出了一个白衣少女。
两人一路绕过前方堆砌着假山石雕的花园,和迂回曲折的回廊,南宫府的确很大,东西南北四个布局各不相同的宅院,纵横交错。远远的瞧着,正东边的那栋三进三出的大宅就连房屋样式也比其他的这几座要豪华大气,想着,定是南宫府的主人,南宫老爷的吧!
不过,吸引南宫羽的目光,甚是让他将轮椅暂停下来的,却是南边的宅院里,此刻正一派热闹喧腾的景象。远远望去,正南方的天空中升起了一簇簇绚丽夺目的烟花。南宫府莫非有什么喜事,这般的热闹?
正想着,又有几个衣着鲜艳的小丫头从二人身边经过,只见她们远远的叫了声:“大少爷!”也不鞠躬行礼,就旁若无人的径直走开了。口里还在议论道:“听说三日后,咱家的二少爷就要迎娶峨眉派的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