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得不承认他料事如神,但是被人这么揣测着,心头也难免很不舒服,我一向畏寒,加上旧伤一疼,硬撑只是找罪受,当即道一声叨扰,也钻进了马车,把飞云给绝杀牵着。
马车里温暖,比不得车外的严寒,我常常进入马车不久就开始觉得迷糊犯困,支撑不住就倒头睡觉,醒來已经到了行馆,这般行走了数日,这一日终于到了白石涧。
过了白石涧,前方就是巫驰郡,就要到了楚国的地界。
接连两次在白石涧不顺畅,如今的我对它已经有了一种心理阴影,从快要接近白石涧,我一颗心就一直提着,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來。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中午时分,马车从白石涧通过,雪更大了些,鹅毛一样扑簌簌地往下落,走过的路很快又被大雪掩盖,看不出半点痕迹。
这样的天气如此恶劣,却有人愿意不辞劳苦地潜伏在这里等着我经过。
好像是那一年的旧事重现,我们的马车刚刚驶入山谷中部,白石涧上方就飞來一片箭矢,射向我们的马车,绝杀和影杀不愧是沉香楼的翘楚,精英中的中坚,只见两人对视一眼,各往两边飞快地略去,纵身进入了箭矢飞來的地方。
两人的身影刚刚消失,前方的道路上,立即飞來了大批的黑衣人。
我心头呼了一声糟糕,明知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也只能硬着头皮撑着,等待血杀和绝杀发现不对赶回來,更盼望着段非烟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现身,,他素來沉得住气,只有涉及我的安全时,才会有头脑发热的情况。
那批黑衣人渐渐接近我,隔着纷飞的大雪,领头的那人身影模糊,五官掩在风雪里,完全的看不清楚,寒风也将他的声音撕得破碎,辨不出原本是谁的声音:“出來,何必躲着。”
小喜儿害怕得瑟瑟发抖,缩在我身后,脸色发白,我安抚性地拍拍他的肩膀,从马车里钻了出來,站到了雪地里。
马车里温暖,衬得外面的风雪更加的冰冷,脚一站地,我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冷,好冷……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都要寒冷得多,看來明年又是个丰年呢。
他的面容渐渐明晰,熟悉削薄似地嘴唇半是抿紧,半是讥讽:“你还是这么怕冷呀,看來我的冰松丸,也沒让你好受呢?真是值了。”
“我不好受,你也好受不到哪里去,我越发看不懂你,你除了矛盾,还有什么。”我漫不经心地伸了个懒腰,才懒懒回道。
我想过任何有可能來的人,却沒想过会是他,邝罙铭。
自从他的人马被邝胤儒清洗,又连遭薛令的打击和段非烟的围堵,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邝罙铭都潜伏不出,他的力量,如今再也沒什么可以畏惧的,至少在四个政坛顶尖人物的较量中,他已经完全落败,退出了舞台。
“今日你來,是來杀我的吗?”我偏头看他,忍不住轻轻一笑。
他冷笑:“我记得我上次见你的时候就告诉过你,我非杀了你不可,但是我今天來,并不是想杀你,你若告诉我一件事,我就饶你一命。”
“你想知道启幕和榛姐的下落。”我笑得更轻快,眼神中殊无笑意:“可是,在你身边的这些人永远不消失之前,我沒打算告诉你呢?”
他手中的长剑猛地一扬,稳稳压在我的脖子上:“如此你也不说吗?”
我太了解他,他的心思,从來都沒有瞒过我,透过他的姿态他的眼神,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心里并不是真的要归隐才來找我问启幕和齐榛的下落,他非要知道不可,除了牵挂,更多的是不想被制约。
可是,越是这样,我越不能把邝启幕和齐榛的下落告诉他,被他知晓,也等于被别人知晓,这个风险,我冒不起。
我正色道:“你若是放弃一切争夺的心,我自然会送你去他们身边。”
“啊!。”他的手猛地一颤,我只看见他的脸上有那么一瞬间的扭曲,手中的剑突然抬起,扬在风雪里,凌厉还迅捷地向我砍來。
他的眼中有杀意,更多的是痛恨,所以那一招,他完全沒有留情面,剑起时封住了我可能闪躲的方向,用的是一招毙命的手法。
我闪躲不开,脚下也似乎生了根,一分也挪动不得,眼睁睁看着剑劈向我的脑袋,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居然只有脖子,于是我趁势偏了偏头,勉强躲开了他的剑,可是力量太大沒有站稳,一跤摔倒在地。
异变几乎就是在那瞬间发生的。
我跌倒的瞬间,一柄飞刀从我眼前划过,带着细微的白光一闪,瞬间沒入了邝罙铭的胸膛,正中左边的心口。
飞刀末上的红缨随风轻摆,那样红艳艳的颜色,几乎可以和他胸口流出來的血相媲美。
我呆呆看着他一脸不敢置信地晃倒在地,左手吃力地捂住伤口,睁大了眼睛看向來人,我忘了从地上爬起來,看见他近在迟尺地倒在我身边,也忘了该如何反应。
一双手将我从地上扶起來,影杀略微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问:“夫人,有沒有伤到。”
我摇摇头,低头去看邝罙铭,只见他的脸色惨白,嘴角一丝鲜血流出來,他身体不由自主地蜷曲起來,看着嘴角流在雪地里的那一滴鲜血有些发愣。
过了好久,似乎也并不久,只听见他低低的惨笑:“这样,就结束了吗?”他突然抬起头來,好像用尽全力嘶喊:“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这两声用尽了他的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