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夷王入帝都一日,城门口安排了声势浩大的迎接仪式。祺王亲自到门口迎接,北夷王带着公主和部分随从,在众人的注目下骑马而来。
“大王车马劳顿,吾皇已在宫中备下筵席等候多时,还请随小王一同前往。”祺王指引着进入皇宫。
虽然说是议和,但北夷族终归是兵败一方,理当放低一些态势。到了大殿之上,也毕恭毕敬地向湛溪行礼。“北夷和北朝向来是一衣带水的邻邦,本王早该来拜访北皇,只是一直事务缠身不得脱身,还望北皇见谅。”
“那北夷王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商议和谈,也算是诚意之至了。”湛溪一边让他们入座筵席,一边刻意将“和谈”二字提起,如同给一个下马威,提醒对方不要乱了主宾。“就凭这份诚意,朕也会考虑尽快签订盟约。”
北夷王挑了下眉,虽然略微有些不悦,但主动权掌握在北朝手中,他也只能哑巴吃黄连。
“北皇看人,竟然只是通过一言,是不是也太轻率了?这样的君主,往往容易被奸臣蛊惑,不辨忠奸。实在可笑!”站在北夷王旁边的公主开口说道。
湛溪这才注意到那个身着异服的女子。她面容颇为精致,眉目之间却透着一股豪爽,加上穿着塞北风情的粗犷着装,尤其是腰间佩戴的一卷马鞭,更让她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英气。他们塞北人与中原不同,生性豪放,连女子也不例外,更没有那么严格的男女尊卑之别,所以养出来的女儿们也都开朗大方,像这样的公主就更是豪放大胆,北夷王前来商谈盟约竟也让她参政,足以见得这位公主在北夷族的声望,所以湛溪也并不意外。反而,在她出言帮腔这一点上,他在她的身上似乎看到了某个人的影子。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场景,不同的只是那些事,还有那个人。
“潍娅,跟北皇好好说话,别当在自己家一样没规矩!”北夷王呵斥了一声,转而向湛溪赔礼。“这是小女潍娅,从小被娇纵惯了,说话没大没小,北皇不要怪罪。”
潍娅公主不以为然地说:“听说北皇也是上过疆场之人,还以为是有驰骋疆场的那分洒脱。原来,也不过和一般的皇帝一样迂腐罢了。”
“潍娅!”北夷王硬着头皮喝断她。
湛溪扬了扬手,虽然面无表情但语气风轻云淡:“北夷公主不拘汹,倒让朕看到了真正的塞外女子的风采。”
“北皇这么说,莫不是对我们塞外女子情有独钟?”潍娅公主好不拘谨地说。
湛溪的脑海里刹那浮现出江南烟雨中的婆娑背影,顿了顿说:“朕看人,不看相貌,不看背景,也不看身份。”
“那北皇应该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吧?真的爱一个人,怎么会不去看与她有关的那一切呢?”潍娅公主颇为笃定地说,那双带着异域风情的眼眸泛着迷人的光彩:“北皇虽有后宫佳丽三千,但真正爱护的人却没有吧?北皇的后宫,不就是因为她们的背景和身份而存在的吗?所以,你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
大殿上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有些老吏更是忍不住站起来指责潍娅公主大放厥词,实在大胆。
北夷王见状,赶紧拱手说道:“北皇息怒,小女涉世未深、见识浅薄,说出大不敬之话,让人见笑了!潍娅,你要是再胡说八道,父王就不许你再踏进这皇宫半步!”
潍娅公主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梢,说:“也是如此。这世上有几个人愿意听真话?那就算本公主说错话好了。幸好之前已经准备好了三件礼物,如今就当作给北皇赔罪了。”说着她拍了拍手掌,门外等候的三队人便走了进来。
湛溪依次看去。第一队只一个书生模样的男人,有些木讷;第二队是两个男子,抬着一口不知何用的大木箱子;第三队则是四名手抱古琴的女子。看这阵势,恐怕不只是三份礼物那么简单。湛溪却也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小女子此次跟随父皇来北朝与皇上商议缔结盟约,也听闻北朝使者开出的种种条件,记得首要一条,是要求在我北夷设文化馆,说是有益于加强双方文化交流。对于这一点,小女子实在有点不解,而臣民们就更加不能信服了。我身旁这位就是号称我们北夷最聪明的学子,特意请求跟随来北朝求解此问。”潍娅公主说着微微一笑,看向了那粉面书生。
书生很儒雅的向湛溪鞠了一躬拱手示意:“小生寒窗苦读数十载,研习我北夷文化,自认为我北夷文化博大精深,若是要加强交流,为何不是互遣使者,而是要在我北夷开设文化馆?不知北皇认为贵国文化比起我北夷有何过人之处?”
“我北朝乃泱泱大国,文化底蕴可以追溯到人类衍生之初,而你北夷不过区区一族,就敢自称博大精深,简直是一树一森林之比较,实在可笑!”礼部尚书安贝搂摸着喧须说道。
“贵国若是以国土大小论英雄,似乎有失偏颇,倒是更让小生怀疑贵国的文化素养了。”那粉面书生不屑地一笑。
“你!”安贝隆窘迫地面色一青。
祺王扬手示意他安静,昂首向那书生问道:“那你以为,如何才是公平的论证?”
这话正中书生下怀,他立马拱手说道:“当然是当庭斗法。既然北朝号称泱泱大国,想必更是人才济济,小生不才,曾出三道难题,北夷上下无人能够在一炷香之内全解,若是北朝诸位大人能够在此时间内全部解出,小生自敢代北夷上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