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的眼珠子真的很大而且黑得很纯粹:“我吃完也去帮忙。”“不用了,只是布防。你也高三了,还是以学习为重。”
跟隔壁小张是传统的银行世家,全家都是银行职员,楼上小王是典型的公务员世家,全家都是公务员,楼下小赵是不折不扣的教师世家,全家都是教师一样,我们家也是一个祖祖辈辈从事着同一个职业普通的家庭——阴阳师世家。
俗话说,职业不分贵贱,我完全同意。跟农民种田、工人上班、司机开车、泥瓦匠建房一样,阴阳师只是一种职业,一项技能,一门养家糊口的手艺,只不过从业的门槛有点高,对身体素质有特殊的要求,就像飞行员不能有近视,篮球运动员要一米九以上一样,所以从事的人比较少罢了。
阴阳眼,外表看上去和平常人的眼睛无异,但是从这双眼睛里看到的世界,却不是平常人看到的世界,是成为一个阴阳师基本中的基本条件。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呢?很可惜我没办法亲眼体会,因为我是家中唯一一个没有遗传这一特殊能力的人。
“震,刚才那个是个什么样的人?”确切来说,是个什么样的鬼魂。“二十多岁的样子,就撞死在那条路边上的电线杆。”李震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饭:“飞驰的摩托车轮压上小石子打滑,当场毙命的样子。”
“!”我的心一惊,所以被附身的一瞬间才会听到……像这个时候,我会很庆幸自己没有继承阴阳眼的能力,因为,光是想想一个满头是血的鬼魂站在跟前,就浑身发抖,吓得尿裤子了,更何况,阴阳眼似乎能看一些发生过的事,我可没办法像震一样冷静。
“你们的班主任是谁?座位编了没有?”“是那个老罗教的数学吗?记得他高一跟我们上课的时候……”“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王韬一摸口袋才发现破了个洞……”“化学课的时候,郑学钢正在加热的试管突然爆了……”“教导主任又突击检查我们班,里搜出了烟……”“是吗,那怎么处理?”“叫家长到办公室谈话呗,不过他父母好像已经离婚了……”“哦”我一边扒饭一边点头应着。
正如你所见,李震的真正面目是一个即使是在饭桌上一边吃饭也能一边说很多话,嘴巴闲不下来比中年妇女还八卦的人,之所以在外面不爱说话是因为“被很多东西围观旁听的感觉很不好”本人原话,“东西”就是指那些非物质非科学的存在。所以,在外面他能不说尽量不说,能少说尽量少说,在家里他能说尽量说,能多说尽量多说,怎么样,帅哥的形象大打折扣了吧。
半夜,隐隐约约听到父母房间里有说话的声音,是爸爸回来了吧,反正也醒了上个厕所吧,我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朝着厕所的方向摸索过去。
妈妈:“我很担心小坎,他这样的体质,要是没有我们在身边……西安的遗迹挖掘,少说也要二十多天,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爸爸:“就因为这样,所以我们才要两个人一起去,比别人更快一步找到白玉辟邪啊。小震也长大了,照顾小坎二十多天的生活应该没什么问题,机会难得,要是错过了……”妈妈:“也是啊。”
白玉辟邪,什么东东?模模糊糊的四个字,在我想起来问震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
“白玉辟邪你都不知道?”李震的目光就像我是在问他大米和小麦的区别一样,从书架上拿下一本厚厚的书丢给我:“虽然你没机会用上,不过有空也看看书,免得出去丢我李家的脸。辟邪是古代传说中的神兽,用玉雕琢的辟邪在秦汉到魏晋南北朝时十分流行,带在身上有驱散污秽,辟御妖邪的作用……”
李震停了停,乌黑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白净的脖子:“之前我怎么没想到呢,这玩意儿要是给你带说不定还能管用。”
“谢谢关心!不用你多事我也照样茁壮成长,这些‘常识’对于一般人来说根本是多余的,有时间看这些闲书的话,我还不如多背两个英语单词呢,我跟某人不一样,以后要靠自己的力量在社会上立足呢。”我马上回嘴。
“好的白玉辟邪也不是轻易能到手的”李震好像没有听到我的话一样,自言自语道:“现在想要这玩意儿的人可多了,可惜后来做貔貅做麒麟的多了,做辟邪的越来越少,手艺也就是渐渐失传,我也只是见过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