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误会我意思了,不是等不及只是希望你早些养好身子,”肖阳拉着婉如进了屋,把房门一关这才继续说道,“方才我得了些西南夷战事的消息,花了将近两个月时间才基本镇压下来,最大的一股反民已经伏诛,可周边地区还有些动荡不稳,【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啊,强行镇压了却也后患不少。”
这和我调养身体有关系?婉如先是一脸疑惑的看向夫君,而后才突然反应过来,三郎这意思是说他的西南夷之行必定能成了?
“还有十日便是外翁寿辰了,在这前后天家必然会招我入宫奏对,好好表现得这机会不难,也就是说,我在冠礼之后最迟八月初就将启程,”肖阳说着便有些苦恼的皱了眉头,“到了那边绝对是条件艰苦的,我倒是不怕,可你……”
说到这里肖阳突然闭了嘴,没再吭声却是满脸纠结神色。
按照之前小夫妻商议的结果,肖阳是希望带婉如一起赴任的,谁能受得了新婚后的长久分离呢?两地分居孩子也蹦不出来不是。
可接到西南夷地区的各种确切消息后,三郎却犹豫了,那地界居住着生性彪悍的多个蛮夷部落,甚至还有擅长养蛊弄毒的之人,他能把娇滴滴的妻子带到可能会出现危险的地方去么?
即便是确信自己的实力不会让妻子发生任何意外,可刚经历战乱满目疮痍的西南夷原本就是个和中原大不相同的地方,此刻又正百废待兴,如娘能适应那种贫瘠的生活么?
在带去的物品消耗一空后,很可能在当地找不到合适的滋补品让她调养身子,他原本是希望婉如在家就调养好了再出发的,可这时间怎么算都赶不上。
再者,那地界没有上层人的饮宴、没有赏花游园,穿戴了华丽衣饰都没人欣赏没处炫耀,甚至,说不定连好好的能住下一家子人的院子都没有。
肖阳顿时没了豪情壮志,他愿意倾其所有建功立业却不乐意带着妻子一同去吃苦受累。
“你该不会是想把我留在家里吧?”婉如只看着夫君的为难表情就知道了他的心思,原想高声说一句“我不同意”的,稍作思索后,她却放软了声音摇着肖阳的胳膊劝道,“知道你心疼我,可这事情还没定嘛,车到山前必有路先别想这么多,歇了罢。”
反正,等事到临头了我总有办法赖着跟你一起走的!
“也罢,反正还有时间好好做准备,实在不行,也能我先上任探探路,看情况再决定你是否跟着去。”肖阳说罢便不再提这茬,只唤人抬了浴桶来。
夫妻俩草草沐浴后就赶紧睡了,这院子是大嫂先一步就派人打扫妥当的,一应用具齐全,被褥软绵很是舒适,因此,尽管换了环境两人倒也没觉得不舒坦,又因身体疲乏本就有些犯困,即便是睡前心思百转可一躺下倒也整夜无梦。
次日午后,清江郡主带着三郎夫妻与浩浩荡荡的一堆婢女出门去拜见自己父亲,三郎有好些年没回京了,此次恰好又娶亲,自然要赶紧将他俩带去拜见外翁,顺便还能提前商议冠礼一事。
这世间众人的关系都是处出来的,哪怕是父女、祖孙间也需“经营”感情,平日里的往来很是重要,不可能一直等到永安王七十大寿当日再去登门。
至于崔家,肖阳一早便使人递了拜帖,等看了回复才好选个日子登门。
以亲疏来论,外翁家自然比不得亲祖父母,但夫妻间做主的毕竟是男子,况且郡主能大张旗鼓的回自己家看亲爹,隔了一辈的出嫁孙女却不方便直接大咧咧的回去,如此一算,婉如的祖父母只能排在永安王之后。
婉如很明白这道理,再加之上辈子她被家族放弃早已对崔家没了多少感情,便对这样的安排没任何异议,只一脸喜庆模样的跟在婆母身后,到让人觉得她很识大体。
实权人物永安王的府邸自然是庭院深深、雕梁画栋、碧瓦朱甍,满目雍容华贵的景象,婉如倒也没怯场进退有度神态淡定,或者说,她只是硬撑着让自己别露出怯场的模样,不断调整心态只当是去拜见寻常亲眷。
因肖阳也只是年幼时见过外翁,印象不深了,他便没能给妻子提供多少参考信息,等婉如见了这位传说中一手扶持今上登基的王爷,脑子里顿时冒出了四个字“名不虚传”。
他身量极高、面貌堂堂,如今哪怕已经是七十高龄却口齿清晰思维,与女儿、外孙交谈时言辞间很是慈祥,却并非一味亲切。
单就眼神来看婉如也能感觉出这人是极精明的,既然年老了都带着一股锐气,可想而知,永安王年轻时一定是风姿迷人、的,只可惜因意外瘸了一腿,否则,这天下还指不定是谁家的。
此时,正堂上坐着的除了王爷以外还有他续弦的继妻,以及清江郡主的两个同胞兄弟。
大的那位舅舅四十有八,二十年前便已经册立为世子,面容和王爷很是相似,都是一本正经的长方脸,小的那位舅舅三十五六,容貌更柔和些交谈时也是他笑得最多,和郡主很是亲近。
至于那位比大舅大不了几岁的永安王继室,则完全就是个背景板,只坐着赔笑完全插不上几句嘴。
当谈话的内容渐渐从身体康健、家庭和睦慢慢转到了考校肖阳、边地局势等事务上去时,大舅突然提了一句:“妹妹和三娘子旁听这些话倒也有些无趣,不若去院子里逛逛,六月间花开得正好。母亲,有劳您作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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