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鹤轩轻轻推门进去的时候,一名护士正在给昏睡中的沙唐更换头上的冰袋。
看到有人进来,护士小姐正要说话,林鹤轩赶紧嘴一嘟,做了一个“嘘”的肃静的姿势,护士小姐看着他可爱的表情,抿嘴微笑不语,低头继续忙着。
林鹤轩走近床前,沙唐安静地睡着,没有任何将要醒来的迹象,他不禁问护士小姐:“大概还有多久能醒过来?真的不要紧吗?”护士笑笑说:“你们是她的什么人,这些问题另一位陈先生也问了很多遍了。”“她真的不要紧吗?”林鹤轩毫不理会,再次问道。护士小姐低头看看腕表,又看看病床上的沙唐,说:“应该没事儿,估计再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差不多就该醒了。”说完,护士小姐竟目不转睛地瞧着鹤轩脸宠出神,林鹤轩被盯得有些窘迫不安,只听护士小姐说:“这位先生昨晚也没睡好吧,你眼晴里全是血丝……”林鹤轩一直说没关系,没想到,护士小姐却正色道:“你们都是约翰先生的朋友吧,如果不想回去,我建议你也去隔壁休息室休息吧,刚才那位陈先生也在那里呢,这里有什么事,我一定会通知二位的。”说着,竟然把林鹤轩从病房里推了出来,推进了隔壁的休息室。
休息室其实是护士的值班室,或许是看在德高望重的加拿大籍约翰老医生的面子上,暂时给他们用做休息室吧。里面摆设简单,干净卫生,一张白帘隔着两张床,床上全都是洁白的床单和被褥。此时,那张白帘是拉着的,里面的床上是不是有所谓的陈先生,林鹤轩竟一点儿也不介意,有床在眼前,他的眼皮已经睁不开了,哪儿还顾得了许多。整整一晚上没合眼,他真的支持不住了,倒床便呼呼睡去。
大概过去了近两个小时,一个留有火红头发、瘦削肩膀的男子偷偷从窗户里溜进了休息室,紧张兮兮地在陈炎成和林鹤轩两人的床间徘徊,满脸狐疑,只停顿了一会儿,便迅速将房门打开,招呼另一黑短头发、戴一只闪亮耳环的高个男子进来。他俩抓起被单四角,轻松将陈炎成抬出房间,放进了楼道里早已备下的滚轮推床上。闪亮耳环男子将自己的黑色外衣脱下,随意盖在陈炎成头上。两人推着床迅速向楼下奔去。
医院大门口对过,林鹤轩的车里,小可在车后座正歪头坐着睡得正香,滨海在副驾驶座上半卧着,也在睡梦中。可能是蜷曲的姿势太难受了,滨海来回动了几下,竟然坐直了身体,惺忪的双眼瞄了一下窗外,好刺眼的日光,看看车里的时间,已经是上午10点多钟了。
他活动着脖子,眼睛不经意地扫过窗外,瞬间,他怔忡了。他揉揉眼晴,再次定晴向窗外望去。两个男子推着一辆滚轮推床从医院里跑出来,正站在门口东张西望。车上躺着的人被蒙着头,身形好熟悉——,刹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下子精神抖擞。陈炎成?没错,上面躺着的肯定是陈炎成,那健壮的身形,还有那衣服、鞋,他都认得。
滨海猛地推开车门,对着两个陌生男子大喊:“站住——”,边喊边朝医院大门口跑去。那两个男子像是在等什么,忽然听到有人喊着奔过来,顿时惊慌失措。很快,火红头发男子推着床迅速朝另一方向跑去。闪亮耳环男子则目露凶光,径直朝滨海迎过去。
滨海毫不含糊,飞起一脚朝冲来的闪亮耳环男子踢来,那男子身手敏捷,巧妙闪过,一只手竟朝滨海喉咙卡去。说时迟那时快,滨海稳稳收住双脚,一只手将闪亮耳环男子伸来的夺命手挡住,紧接着,脚下飞起,重重踢向闪亮耳环男子的胸膛。闪亮耳环男子显然没料到滨海的动作会如此迅捷,被踢出几米远竟一时爬不起来,当他紫涨着脸膛想要再次站起时,滨海早已近前,一脚踹在了他后心窝,伴随“啊——”地一声惨叫,滨海双掌又飞快拍向他的双肩,确定此人昏死过去,滨海这才放心去追另一男子。
火红头发男子推着陈炎成不过才跑出了四五十米,已经是气喘吁吁,看到滨海即将追上来,又惊又怕,不住地回头张望,没想到,当他再次回过头时,他更加地惊恐不安。陈炎成竟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