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任茜一个人静静置身在四周封闭的空间里,四周围惨白的墙壁映射着她惶恐而不安的内心。
尹洛颜,这个像幽灵一样的名字不时地萦绕在她的脑海中,在一点一点吞噬着她唯一残存的理智。
门口有人轻声说话的声音,紧接着,守在门口的小警察把门打开,是食堂的送饭师傅受吩咐给她送饭来了。
“好了,把饭放下,就赶紧离开!”门口的小警察催促着,送饭师傅慢腾腾地放下托盘,又缓缓地转身离开。
一股饭香登时飘来,但任茜此刻却没有一丁点儿胃口。下午的审讯还要继续,很显然,连致诚已经开始怀疑她就是尹洛颜了。面对着他的目光如炬和对她的声声质问,她的心,却为什么会有些隐隐的不安和作痛?
倘若,若她真的是尹洛颜,那么,安静江所说的一切就是真的。她是代号为“银狐”的黑色要员,隐姓埋名卧底黑帮,而她与李承锴之间的对立关系,则成为她无法逃避的现实!
她突然意识到,其实自己从心底抗拒“尹洛颜”的这个身份,实际上是不肯承认她与李承锴之间的这种“兵与贼”的关系罢了。
真相,无论怎样,揭开后,只有赤luo裸的欺骗和血淋淋的现实。
门口又有人声传来,任茜还未完全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审讯室的门已被人“彭”地一声打开。
“任小姐。”来人走进房间,丝毫不理会门口意欲阻拦他的小警察,“邵署长请您到他的办公室去一趟。”
她抬起头,认出了面前的这个高大白净的年轻人正是早先见过的国安局署长身边的那位姓邢的秘书。
“邵署长找我,请问有什么事么?”她有些不解地问。
邢秘书斯斯文文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意:
“邵署长找小姐,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小姐说。我们做下属的,有些事情实在是不方便过问。”
任茜听他如此说,便也不再询问,起身意欲和邢秘书离开。那个一直守在门口的小警察见状,忙上前阻拦,结结巴巴地开口道:
“邢秘书,连组长吩咐了,任何人不能带这个女嫌犯离开……”
邢秘书戴着金丝眼镜的双眸寒光一闪,瞥了一眼那个小警察,冷冷地开口道:
“不长眼的家伙,闪开!”
说完,一推那个小警察,同时回头向任茜做了个“请”的手势。任茜见此情此景,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跟着邢秘书离开了审讯室。
那小警察见他们离去的背影,无奈至极,遂转身忙向另一边跑去。
任茜被邢秘书领着,走在长长的走廊上。此时正值午饭时间,走廊两旁的办公室大多房门紧锁,里面只留一两个值班人员,其余的人这个时间都集中在食堂用餐,因此整个走廊显得寂静而幽深。
邢秘书将任茜带领至走廊尽头的一个小门处,先是打开小门往里面看了看,继而回过头来对任茜道:
“对不住任小姐,这座楼的电梯这几天正在维修,所以只好劳烦您和我爬楼梯了。”
任茜点点头,待邢秘书将楼梯口的小门完全打开,她闪身走了进去。
楼梯的通风口处,一股阴凉的气息迎面扑来,空气中卷起了一层尘土,带起了一股呛人的味道。任茜忍不住皱眉,却见身后的邢秘书已经随手带上了那扇小门,并且指着狭长的楼梯道:
“任小姐,请。”
任茜虽觉得哪里有些不妥,但也不能拒绝,只能缓缓抬步,朝着有些年头的楼梯拾级而上,邢秘书则在身后紧紧跟上。
另一面,连致诚听了刚才那个小警察的汇报,急匆匆地赶到审讯室,却发现审讯室早已人去屋空。
连致诚一时心急,猛地回身揪起那个小警察的衣领,厉声喝问:
“他们人呢?!”
那小警察大概也没见到平常一向冷静自持的连致诚如此暴怒,忙道:
“邢秘书说,邵署长找任茜有事要说……”
连致诚一时气急,分贝也禁不住提高:
“我不是告诉过你,任何人都不能带走她的吗?!”
那个小警察吓得顿时说不出话来。连致诚转身望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审讯室,顿了顿,从身上掏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过去。
“喂,帮我接邵署长的办公室。”电话接通,连致诚便不客气地道。
随着电话转接过去,那一头,肥肥胖胖的男人甫一接过电话,便听见连致诚怒冲冲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
“你把任茜叫到你那里去做什么?!她现在还是重要嫌疑犯,不能离开监视范围半步!”
邵署长皱着眉,听着连致诚丝毫不客气地指责,他忍不住破口大骂:
“姓连的,你给我老实点!我什么时候把任茜叫到我这里来了?!”
连致诚的声音从听筒里清清楚楚地传了过来:“不是你派邢秘书中午时间来审讯室将人带走的么?!”
听了连致诚的话,邵署长抬头望了望正站在他旁边一脸错愕的邢秘书,继而愤愤道:
“连致诚,你吃饱了撑的还是怎么着?!小邢一中午都在我办公室里汇报工作,除了去了趟食堂吩咐给任茜送饭以外,就没离开过半步!”
突然间,连致诚握着电话的手有些微微发抖:“但是,确实是有人亲眼看到是邢秘书带走了任茜……”
“那你去问鬼,别来问我!”邵署长说完摔断了电话。
连致诚的心“怦怦”跳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