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钟离癫的提醒,凌寒未做任何的反应,以他现在的领悟力,自然能够感受到这白色光芒之中蕴含的气息并非禁制,而是这位“真佛”留存于世间的忧,是他根本无力撼动,也是根本不容亵渎的。
一直在凝视着塑像的凌寒双眼之中有明亮的光芒在闪烁,似乎已经穿透了白色光芒,终于他双膝弯曲,恭恭敬敬的跪在了这座白玉雕琢的观世音塑像之前,这是凌寒踏入云荒大陆之后,第一次下跪。
凌寒并不是很强大,但这一路的艰难曲折却让他有了一股与天争命的倔强和傲然,而且这种强大的意念随着他实力的增长而不断上升,面对道、佛两家如此严酷的围追堵截,他没有屈膝,面对混元子这样千年难得一遇,犹如跗骨之蛆的大魔头,他没有屈膝,面对恩重如山的上官云顿的陨落,他心中无比的悲愤,却正是因为一股傲气,他依然没有屈膝,面对情深似海,慷慨赴死的冷艳,他无比愧疚心痛,却又因为一份牵挂,还是没有屈膝,凌寒这一生,不跪天,不跪地,虽然生存的无比艰难,却生存的无比傲然,他从不向命运低头。
然而这一刻,他面对着一尊毫无生命气息的雕塑,下跪了,跪的如此自然,跪的如此虔诚,他并不是一名信教徒,他从不曾礼佛,然而此时,他双目微闭,神色肃穆,像是最虔诚的信徒一般,跪立在白玉塑像之前,徐和金色小鸟都露出了极其惊讶的神色,乾坤戒中钟离癫、塔拉斯基和楚江也同样大惊失色,他们这个主人拥有怎样桀骜不屈的心性,他们是最清楚不过了,就算是生死存亡的关头,也未见他的灵魂有过一丝的颤栗,此时凌寒的行为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不过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当凌寒屈膝下跪之时,整个身躯已经没入了塑像散发的白色光芒之中,要知道就在刚才,连徐都被白色光芒给震飞了。
此时的凌寒进入了一种极为空灵的状态,杂念摈除,六根清净,仿佛这个世间除了这尊塑像,其他的一切都已经不能影响他的心神了,他无比虔诚的向这伟大的灵魂祈祷,并没有言语,而是默默的回忆,一幕一幕深刻在凌寒脑海之中的画面开始交替闪现,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的那个洞府之中。
犹记得那是,凌寒才刚刚领悟度过开窍期,第一次拥有了自己的神念,然后他成功利用神念扑捉到胆小但好奇心有很重的紫灵儿,那一袭紫衣的曼妙少女犹如一头受到惊吓的小鹿一般,无力的在他怀中挣扎,一双澄净如水的眼眸没有一丝的杂质,单纯而无辜。
回想到此时,凌寒无意识的动了动鼻子,恍惚嗅到了紫灵儿身上独特的幽香,就像是盛开在寂静山谷之中的一朵丁香花,悠然自若,不涉红尘,耳畔依县荡这紫灵儿幼稚却又真诚的话语:“灵儿是一定要救公子的!”
熟悉的画面还在继续,恍若时光倒流一般,凌寒似乎看到了无尽的黑暗之中,一身鲜血的自己被心魔反噬,发出一声一声凄厉的嘶吼,心神燥乱,头疼欲裂,紫灵儿断然割破自己的皓腕,紫色的鲜血淋漓而下,大地繁花盛开,像是一场无比盛大宏伟的祭礼,最终自己再度恢复清明,而紫灵儿则带着一抹甜美的微笑,永远的陷入了沉睡之中,当初以为的一句戏言,竟然在此刻化为现实,回想到这里,早已古井无波的凌寒再也不能保持平静,一滴眼泪从微微眯起的眼角悄然溢出,在白色光芒的映照之下,变得剔透晶莹,这滴眼泪并没有掉落,而是径直飞往了白玉雕像手中所捧的玉净瓶之中,发出一声极为清脆的“滴答”声,或许是此刻太过静谧,这原本微不可查的滴水声也显得无比的幽深空旷,打破了殿宇之中的沉静。
正在微微出神的徐和金色小鸟被这个声音惊醒,好奇的环顾着四周,出于神兽的本能,它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可是以它们目前的修为,却是什么也发现不了,凌寒似乎依然沉浸在悲伤之中,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小指光芒大盛,很快一袭紫衣的紫灵儿从乾坤戒中飞出,静静停留在凌寒身前,也同时沐浴在白色光芒之中。
凌寒恍然抬头,正好看见紫灵儿绝美的笑靥,依如从前一般甜美,恍惚之间,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因为他并没有操控乾坤戒,除了徐没人能将紫灵儿从乾坤戒中带出,可是此刻徐远在他身后一丈开外,正忠心耿耿的替他提防着金色小鸟,是不可能将紫灵儿带出来的,他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闭上眼睛再睁开,却发现紫灵儿依然悬浮在自己身前,而且身前那尊白玉塑像光芒大盛,凌寒近在咫尺都无法看清,或许他已经看清了,可是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他看到了笑容,包容一切,悲悯苍生的笑容,那个只属于大彻大悟,自觉、觉人的伟大灵魂的笑容,那笑容是如此的真切,如此的慈悲,却同样是如此的让人难以置信。
“观音菩萨显灵了,灵儿有救了!”凌寒呆呆的看着光芒大盛的白玉塑像,喃喃的说道,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虔诚祈祷的凡人一般,眼神之中尽是难以置信的惊讶和无法掩饰的欣喜。
凌寒并没有产生幻觉,因为徐和金色小鸟此刻同时靠近了凌寒,因为它们也看到了,在炫目到极致的白色光芒之中,一袭白色纱裙的中年女子面含微笑的坐在那里,虽然她的眼神是那么的平和,虽然她的笑容是那么的亲切,可是她眼里却有着三界众生,亿万苍生,与这样的目光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