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玖兰枢暴烈的速度停下来,当风景不再是飞速向后退的色块,映入眼帘的,已经失去了神采的眸子,和鲜血淋漓的脖颈剑道独尊。
绿色长发的少女身子软软地倒下去,淡金色的眼睛里蕴着浅浅的水色,略微带着委屈和疼痛的表情,瞬间刺痛了鲁路修的眼睛。
……”鲁路修睁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忘却了。
黑发的少年脸色苍白,有些恍惚地向倒下的少女移动脚步。少女纤细的颈子上血洞还在汩汩地往外冒着血,代表着生命的色彩鲜艳而刺目,将少女白皙莹润的肌肤映衬的几乎透明,有种一触即碎的脆弱感。
她已经闭上了眼睛,微弱到几乎感受不到的呼吸和因为疼痛而微微皱起的眉梢顿时彻底的点燃了鲁路修的怒火。
“绯、樱、闲。”
少年小心翼翼地扶起奄奄一息的少女,墨色的额发拂动,一双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明亮得压过天边的启明星的眼睛斜斜上挑,一瞬不瞬地看着绯樱闲。
其中锐利到几乎要刺痛她的冰冷怒意和狠绝令绯樱闲暗暗心惊,明明是个人类,这样看着她的时候,居然让她有一种一动不敢动的刺痛感。
令人恐惧的杀戮意识,来自那个看起来原本温和无害的少年。
绯樱闲从来没有这样清醒地意识到,面前的这个少年,是一手毁灭猎人协会的人。
玖兰枢也有些心惊,直直地看着鲁路修。
他从来没有见过鲁路修这幅样子,即使是在当初决定毁掉猎人协会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这样过。那双一向清澈干净到纤尘不染的深紫色瞳仁,此刻居然隐隐透出一抹血色凡人修仙传。
那是唯有真正面对过尸山血海,真正知道杀戮的人,才会有的神色。
鲜血逆流成河,在脚下汇成大片大片鲜艳夺目的色彩,无数生命在面前瞬间消弭,一具具曾经鲜活的身体在面前毫无知觉的倒下。
因为面对过真正的残忍,所以当真正升腾起杀戮的念头,那种对生命的漠视和隐隐残忍才会显露出来。
从地狱里踏出的魔王,眼底静静燃烧着最深沉剧烈的怒火,等待着,吞噬一切。
“我要你死。”
轻飘飘的一句话,笃定地几乎不需要任何的怀疑,轻描淡写地给一个活了上千年的纯血种判了死刑。
绯樱闲的眼睛一瞬间睁大,随即掩唇轻笑,浅浅的红色眼睛难掩的轻蔑不屑:“就凭你?”
鲁路修同样勾起唇角,看着绯樱闲无声地笑起来。
极致的讽刺,仿若看着一具尸体的冰冷。
绯樱闲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脖颈被一只手突然扣紧,顿时失去了呼吸的力量,力气大的令绯樱闲几乎以为自己的颈子会就这么断掉。
“玖兰家的小鬼……”声音自唇齿间几不可闻地溢出,绯樱闲脸上的笑意已经再不见了踪影,当她收敛了一切表情时,那张美丽的不食人间烟火的脸才会显出那种非人的凉意和疏离。
玖兰枢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扣在她颈间,脸上还是清浅优雅的笑意,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在战斗甚至在杀戮,倒像是在参加一场舞会。
绯樱闲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双漂亮的暗红色眼睛,长长的睫毛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留下美丽的阴影,她看到对方眼睛里浅浅的杀意,以及优雅的像是在完成一件艺术品一样的动作。
她倒是真没有想到,玖兰枢家的小鬼会对她下手,至少,不会是现在。
视线移到冷笑着旁观的鲁路修身上,绯樱闲心底飞快的转过一个念头,莫非是因为这个少年?
“闲,在我即将杀了你的时候,你都不肯分一点注意力给我吗?”玖兰枢轻轻地开口,声音温和,“真是让人伤心呢。”
绯樱闲唇角微弯:“那也要……你杀得了才行啊。”
清脆悦耳的铃铛声响起,玖兰枢心里一凛,脑袋一侧,躲过了自背后袭来的衣带,视线扫过托的脖颈冷冷地看着这边的鲁路修,眉心微皱。
不行,至少不能在这里。
两个纯血种之间的战斗,会波及到鲁路修。
手指猛地用力,墙面顿时在骤然加重的力道下崩毁,绯樱闲立刻察觉到他的意思,轻轻开口,声音只有玖兰枢一个人听得到:“你很在乎那个小鬼啊,玖兰枢。”
玖兰枢闻言勾起唇角,慢条斯理地加重手上的力道,没有说话。
子弹破空的声音令两个纯血种心中同时一凛,下一刻,绯樱闲因为吸取的血而已经缓慢愈合的伤口再次绽开,新的伤口流出的血再次将已经被染红的和服浸湿,粘腻的触感粘在皮肤上,令绯樱闲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破门而入的少年手里的血蔷薇反射着月亮的清冷,轻浅的紫色眼睛正因为空气中愈发浓重的血的味道而变得猩红。
锥生零,他果然追来了。
“绯樱闲,”锥生零抬起手臂,站在鲁路修身前,将他挡在身后,枪口稳稳地再次指向绯樱闲,“今天,你一定得死。”
“果然是个好孩子呢,零。”绯樱闲仿佛毫不在意自己的生命危在旦夕,脸上永远是优雅而娴静的笑,“能够对自己的e下杀手,可不是所有levele能做到的。”
没再等她说话,下一刻,绯樱闲和钳制着她的玖兰枢同时消失在房间里。战斗已经开始,而玖兰枢不会任由她把战场定在随时可能会伤害在鲁路修的地方。
锥生零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脚步不自觉地想那个方向挪动,随即顿住,想到什么,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