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四基听到这话，心里头就干笑了几声。这位崔嬷嬷还真是别有用心。
皇后看着容四基，先开了口：“容嬷嬷，昨日你帮九格格沐浴更衣时，可看到这两块淤青？”
容四基恭敬地回道：“回娘娘的话，奴婢没瞧见过！”
崔嬷嬷跪着发出刺耳的喊声：“皇上，娘娘。格格千金玉体，怎能受这种伤。奴婢记得前些日子格格都好好的，但今早上给格格换衣裳时就看到了这两处伤。起初奴婢也不敢说，奴婢知道容嬷嬷是皇后跟前的红人……”崔嬷嬷的声音越来越轻，语气里的恐惧感拿捏得一分不差。
崔嬷嬷这话明显是在说给乾隆听的。
乾隆听后，脸上带了几分怀疑，开口道：“你是想说，这事情是皇后指使容嬷嬷干的，还是说皇后会包庇容嬷嬷？”
皇后感到不妙，忙道：“皇上，这事若真是容嬷嬷做的！臣妾也不会轻饶她，但是容嬷嬷是宫里头的老人，她对宫里头的规矩晓得最是清楚。再加上她平日里一向尽心服侍皇上和臣妾，办事丝毫不差。所以，臣妾觉得这事情定不是容嬷嬷干的！”
皇后有些激动，她那白皙的双颊上已经染上了少许的粉色。
乾隆出声道：“皇后，人总会变得，朕相信容嬷嬷能变善，但也可能会变恶。很多事情，只是一念之间，谁都无法预料！你说得这些也证明不了什么，朕一向只信证据。昨日，容嬷嬷帮九格格沐浴更衣后，九格格的身上就多出了这两处伤，难免让人怀疑。”说着，乾隆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容四基，他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容四基低着头，垂着眸，头上的流苏微晃。乾隆看不清容四基的表情，但容四基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他知道容嬷嬷是慌了。
要说容四基不慌，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此时，他的脸色仍显得从容，他一向以为自己就是个打酱油的。没有到这回居然扯到他身上来了。眼下，他的脑子里已经预想了种种后果。
“昨晚上，奴婢是跟小蝶一起服侍格格沐浴的。小蝶可以为奴婢作证！”
小蝶被带了进来，她穿着一件浅绿色旗装，姿容平平，看到乾隆和皇后一脸严肃地坐在屋内，把眼皮垂低了些。
她行完了礼后，乾隆就让人带她去瞧了九格格身上的伤。只一眼，小蝶的脸色就有些白了。
而此时，永璂站在那安静地听着。永瑆的眸子不断地从屋内的几人身上来回扫视，似在看戏。
乾隆开口道：“昨晚上，你帮九格格沐浴时，可曾看到九格格身上的伤？”
“奴婢没有瞧见过！”
皇后的眸中闪过一丝亮光，她忙又摆出架子，喝道：“当真？”
小蝶被皇后给吓了跳，跪着忙道：“千真万确。”
崔嬷嬷心一颤，狠狠地瞪着小蝶，拉了拉她的衣袖，“你可得好好想想，格格沐浴期间你可曾出去过？”
小蝶本就不知屋内的状况，眼下，她又被崔嬷嬷这么一问，心中一慌，能撇当然都得撇清。
“对对对，奴婢曾出去过。容嬷嬷叫奴婢去小厨房给格格弄些吃食来，奴婢就去了。奴婢回来的时候，九格格已经换好了衣裳。”
乾隆冷着脸，问道：“容嬷嬷，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眼下，种种证据都对容四就不利。这几个月来，容四基早就知道了乾隆的手段。这事他若认了，那他也就完了。他若不认，乾隆就会把他扔到慎行司去，到时候他忍受不住，被屈打成招。
容四基继续道：“皇上，这事确实不是奴婢所为！九格格是主子，她的身旁有这么多人服侍照顾。身上若是有伤，迟早会被人发现！崔嬷嬷刚才说今早就瞧见了九格格身上的伤，但怕皇后偏心于奴婢，委屈了九格格，所以知情不报。奴婢觉得崔嬷嬷这是服侍不周，有心委屈了九格格。皇上您素来爱护子女，定会为格格主持公道！所以，崔嬷嬷大可跑去把此事禀告与您，又何苦隐瞒呢？再加上，奴婢也深知格格的贵体千金，奴婢要是伤着了一分一毫，定是小命难保。奴婢怕死，万万不会这么做的！”
平日，乾隆还不知道容嬷嬷如此会讲。眼下，容四基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话，把他说得晕乎乎的。
乾隆细细地想了想容四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容嬷嬷说得不错，崔嬷嬷你为何不早点来告诉朕？”容四基心里头捏了把汗，这事情的走向可算是变了。只是乾隆这一问是什么意思，直接告诉他？那皇后呢？
崔嬷嬷吓得忙道：“皇上国事繁忙，奴婢不敢打扰。”
乾隆抚着玉扳指，冷声喝道：“朕看你这是有心不敢打扰！”
“皇上，奴婢冤枉啊！容嬷嬷银牙利齿，奴婢说不过她。但是格格这淤青确实是昨晚上容嬷嬷帮格格沐浴后才出现的。”
乾隆的脸色沉了下来。容四基摸了摸手上的镯子，这一动作被永瑆收入眼底。他心中冷笑一声，轻轻地走到九格格身旁，此时，九格格的眼睛已经眯了起来，看起来很困的样子。
永瑆仔细一看九格格胳膊上的青色印记，抿了抿嘴，眸中闪过一丝亮色。
乾隆的脑子被这两位嬷嬷搅得一团晕，他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把这三个宫女都拉出去好好审！”
不多时，几位侍卫就上来了。
永瑆依旧雷打不动地立在那看戏，看着容四基的反应。但容四基的神色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这老家伙的神色怎么还是这么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