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赞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下:“爸,你若是觉得承包了不值,你出个比底价稍微高点的价就好,高了咱们不要,低一点咱们也不会太吃亏。”
陈昌隆和刘双双都有些异样地看着儿子:“你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是底价?”
陈赞摇摇头:“我听三伯在跟二良哥说什么底价啊,底价是什么啊?”
陈昌隆笑着拍了一下儿子的后脑勺:“你个小屁孩,底价是什么都不知道,你还叫你爹去承包后山。”
陈赞有些着急:“爸,那咱家到底包不包啊?”
刘双双催儿子吃饭:“你别管那么多,吃饭,我还等着收拾桌子呢。”
陈赞嘟嘟囔囔:“包下来多好,以后山上的菌子就都是我的了。”
陈昌隆和刘双双都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孩子想的就是简单,哪那么容易啊。就算是后山都承包下来了,菌子总不能不让人捡吧。
第二天一早,陈赞就爬起来跑步。刘双双已经起来了,正在刷牙。
陈赞向他妈伸手:“妈,给我两块钱。”
刘双双含着牙刷瞪他,含糊地说:“要钱做什么?”
陈赞向他妈呲了一下牙:“我也要刷牙。”
刘双双把牙刷拿出来,笑着说:“呀,小孩家家的,也知道爱好了,等下,我给你拿钱。”说完便用水漱口,将手伸进口袋里,摸了两块钱出来,“牙刷只要一块五,剩下的别乱花了。”
“谢谢妈。放心吧,我不乱花钱。”陈赞将钱揣兜里,蹬蹬蹬跑出门去了。
谈天迎上来,打着哈欠:“早啊,小赞。我说了吧,我今天会跟你去跑步的。”
陈赞有些意外,这家伙吃了什么药,居然不睡懒觉起来跑步。陈赞站住了,扭动了一下关节。
谈天惊奇地看着他:“你在做什么呢,小赞?”
“热身运动,活动一下筋骨,免得拉伤。”陈赞面无表情地说。
谈天更加好奇了:“小赞你怎么知道这个的?”
“我姐教的体育课都是游戏课,老师也是主课老师兼任的,谁还会管这些个热身运动啊。
谈天也学着他的样子动了动,不过以好奇好玩的成分居多。
开跑之后,谈天撒开脚丫子就开始往前冲,两手大甩,跑得像只狗熊。陈赞不理他,按照自己的节奏不紧不慢地跑着。谈天甩下他一大截又倒回来:“小赞你怎么这么慢?”
陈赞翻了个白眼说:“我又不跟你比赛,就是起来慢跑锻炼身体的。”
“哦。”谈天放慢节奏,跟着陈赞一起跑,结果跑着跑着,又不自觉地加快了速度,将陈赞甩下了一大截。
谈天只好又折回来陪他一起跑。陈赞说:“谈天你跑你的,有你自己的节奏就好,别管我。”
谈天干脆停下来了:“小赞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陈赞莫名其妙:“没有啊,你怎么这么说。”他不想搭理他是真的。
谈天有些委屈地说:“从我不小心弄得你摔下树之后,你一直都叫我的书名,都不叫我的小名了。”
陈赞蓦地站住了,对啊,在很久很久之前,他一直都是亲昵地叫谈天为坛子的,后来他们各自上了不同的中学,两人相见不再有那么亲密无间的感觉,才改了各自的书名。这虽然是一种尊重,但也代表了疏离。
谈天的脸黑黑的,因为运动的关系,脸上泛起红晕,黑里透着红,眼睛黑亮亮的,遗传了他妈妈的漂亮双眼皮,看起来其实一个怪精神的小孩。
谈天比陈赞大一岁,陈赞忆起自己小时候,其实经常是跟在谈天屁股后头跑的,因为他会玩,各种新奇好玩的把戏他都学得很快,做弹弓、滚铁环、做陀螺、做滑板等,跟别人打架从没怕过,不管输赢,有点拼命三郎的架势。所以很多孩子都有点敬畏他,在一众小毛孩子中间,他算得上是只领头羊。
自从自己重生之后,便想与谈天保持距离、疏远一点,便带上了重生前的态度,没想到谈天因为内疚,反而有点事事都恭维着他,像块牛皮糖一样黏了上来,两人的地位似乎有点反过来了。
陈赞掩饰地笑了笑:“我跟你开玩笑呢。坛子,赶紧跑吧,不跑我一脚踢得你这个坛子滴溜溜转。”
谈天终于如释重负地笑了,小虎牙都露了出来:“好,看谁先跑到山脚下。”
村庄离后山有一里多路的距离,跑一个来回,就有一千多米的距离,作为一个孩子的锻炼距离,是不多不少,正好。
跑回家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开始有说有笑了。陈赞在村口的小卖部买了把牙刷,谈天看着他买牙刷:“帮你爸爸买的?”
陈赞摇摇头:“我自己买的。”
“你也用这个?”谈天有些好奇,大人才要刷牙,小孩子刷什么牙啊。
陈赞笑了起来,这个什么都匮乏的年代,小孩子是不注重这些的,不过后世的人讲究,很多小孩从三四岁乳牙刚长齐就开始刷牙了,从小就养成爱清洁的好习惯。“你的牙齿都换好了吧?正是需要刷牙的时候。现在不刷,等将来牙齿都黄了黑了,再刷就没有意义了。”
“那我也问我妈妈要钱买牙刷去。”谈天也动了心,其实在谈天心中,刷牙其实就是学大人赶时髦,但是陈赞都刷牙了,自己怎么能够落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