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不觉皱眉看去,只见那人影虽一眼看去,乃是个十五六岁的绝色美人,但待仔细一瞧,那美人却似被云遮雾笼一般,叫人半点也看不清容貌校园全能高手。
林如海退了几步,惊疑道:“你是……人……还是……”
一个妖字卡在喉咙中,竟是说不出口。
只听得那人影银铃般笑了两声,飘渺的声音随之响起,只听得人影道:“你不必担心,我并非什么山精野怪,今日引你来此,无非是有一段前缘未了。”
说着,也不见人影如何动作,祥云忽然散去,端见得淡月朦胧,疏星列布,空水澄碧,琼花玉树,令人心旷神怡。
又有长廊叠阁弯弯曲曲直上九天,宫殿楼台星罗棋布点缀碧空,就连那地面也如水玉般玲珑剔透,偶尔尚可见七彩游鱼彷徨盘旋而过,祥光瑞彩,映天耀日。
林如海正深觉奇异,忽听得人影笑道:“此处并非佳境,还是到阁中再谈罢。”
说着,人影一伸手,天地骤的一转,竟已到了一处楼阁之中,只见珠帘绣幕,重重叠叠,又有花竹灵树纠缠立成一架斑斓屏风,屏风前摆放着一个古铜色的宝鼎,鼎中一株玉树晶莹剔透,树上花叶时开时谢,端得十分神奇,兼有清风一荡,香气袭人。
人影随意一指,花竹纠结缠绕的屏风上骤的飘出数团光华,光华中隐隐约约似有人形浮动,光华内涵,人影渐渐由虚幻转为实体。数个羽衣飘舞,娇媚出尘的仙子从屏风上飘然而下,掩口一笑,上前略一行礼,便开始调椅安桌,摆酒置馈。
更有一人坐在璇玑玉案前,奏起琴案上的瑶琴来,琴声瑟瑟,格外清越,松涛云波,皆在弦中。林如海看了一眼,心中的惊疑越发不定,皱眉道:“这是何地?”
人影笑道:“此乃太虚境。”
林如海一惊,只道是神魂脱了躯壳,命不久已,正欲发问,却见得人影斟酒道:“你无须惊疑,此地虽不在红尘之中,亦非黄泉奈何之侧,说远亦远,说近亦近。”
林如海唬了一跳,沉吟片刻,收拾起面上惊色,沉稳道:“不知仙人引我来此,是何前缘?”
人影一笑,笑说道:“这也是一段旧文,当初这太虚境之中一干旧主,下凡历劫,谁知入世时,竟有小人作祟,欲使其等沉沦苦海,永世不得超生。幸而我偶来此境探访,发现了此事,虽诛灭了小人,但这境旧主早已落尘,劫数未过,我也搭救不得。只是这些人中,曾有我同会之人,我若掩面无视,未免太过凉薄,于是借此幻梦之中,开视迷障。今日我本欲往贵府接了我那会中之友来此境中点化一二,偏又遇着林大人的生魂,我想着这人间讲究君臣父子,若是教林大人照看了未来之事,岂是闺阁……”
风卷起花瓣,吹得窗棂咯咯直响,地砖上落下几滴黄豆大的水痕,青衣小帽的小厮上前关了窗,又见着一盏残灯,忙忙拿了蜡烛来换,只是不知带到了什么,摔在地上,一声响动。
林如海顿时从梦中惊醒,睁眼道:“怎么了?”
那小厮忙端了温茶上前道:“没什么,只是小的关窗时,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笔筒,老爷常用的那支竹管翠毫笔从笔筒里滚了出来,摔在地上了。”
林如海听着只是这等小事,不觉摇了摇头,说道:“毛毛糙糙,总没个记性。”
那小厮听着,低了一回头,细窥着林如海的脸色,笑道:“是外面起风了,看着仿佛要下大雨了,小的担心老爷受了凉气,这才心急了些……如今看着,老爷睡了一觉,气色倒好了些,也不怎么咳嗽了,想来这回请来的大夫……”
林如海听见这话,心中一动,不禁凝神追想起梦中见闻来……
这一日,邢芸朦胧睡醒,看见屋中一人也无,又觉着自己身边仿佛挨着什么,活似火炉一般,烘得肩膀一阵暖意,不禁侧过脸去一看,却见女儿嘟着小嘴睡得正香。
看着女儿憨态可掬的睡相,邢芸忍不住亲了亲女儿嫩嫩的小脸蛋儿,笑道:“真真是个小猪,太阳都晒——”
话才出口,就听得帘子一动,木香提着个篮子进了屋来,笑道:“眼下还早呢,太太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邢芸坐起身来,撩了撩衣领后的头发,笑说道:“横竖已是醒了,倒不如早些起来。”
木香听见这话,忙放了篮子,在银盆里净了净手,拿了衣裳过来给邢芸披上。
邢芸看了一眼,掩口打了个哈欠,笑问道:“怎么只你一人在这儿,屋里的其他人呢?”
木香嫣然一笑,忙说道:“太太忘了,今儿是宝玉的寿辰,昨儿二奶奶来说,老太太吩咐了她过去替宝玉办生日……让我们权且照管一日……故而桂叶一早出去了,我瞧着太太和姑娘还未起来,恐扰了清净,便让小丫头去领东西了。”
邢芸这才想起昨日凤姐儿来说的话,放下手来,笑道:“我竟忘了。”说着,又看见木香放在桌子上的篮子,微眯了眯眼,笑问道:“那篮子里是什么?谁送来的?”
木香听见这话,忙回道:“是薛大姑娘送来的荔枝,听说是薛家少爷打外头寻来给宝玉的寿礼,再是稀罕难得了。太太是知道的,薛大姑娘最是妥帖人,得了这些东西,少不得打点了叫人给各处散去,咱们这一篮子是莺儿一早送来的。这篮子是莺儿亲手编的,我瞧着极是精致,倒没舍得挪出来了。”
邢芸看了篮子一眼,正欲收回目光,忽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