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己不懂茶,但听说了这的茶来历,便缠着袁瑶也要尝尝。
袁瑶拗不过她,刚要洗手烹茶便见韩姨妈和出于师太带着数个身强体壮的比丘尼进来了。
看这架势也知道是来者不善的了,渡己机灵瞅准了机会就跑了出去。
“恭喜袁施主清修圆满。”出于师太还是那涎着脸的笑容,“韩施主这是要接施主回去了。”
韩姨妈从方才进来,就开始打量着袁瑶住的精舍,虽说如今已入冬,可舍前的小院却收拾得齐整,没有半点枯枝残叶的破败萧瑟。
一簇凤尾竹银装素裹,一溪活水依墙潺潺,竹香淡淡,水汽氤氲,倒是比他们的新宅还多了几分雅意。
再看精舍里,竟然是烟罗紫的窗纱,映得窗外竹影翠润。
佛祖拈花,迦叶一笑的墨宝悬于正间墙上,三柱清香袅袅缭绕在铭文青铜鼎香炉内。
黄花梨夹头榉翅头案上,金钟、银罄、铜磬、木鱼,无一不是精致洁净的。
走三步就是次间,红木踏脚书桌上佛书经卷有序,汝窑莲苞的熏炉,骨瓷大观盘里摆着几个佛手。
再看对面做寝室的次间,火炕上暗纹卍字符的坐褥、靠背、引枕、寒衾、炕几、炕柜、炕屏,一应齐全。
“这那里是送她来清修的,整个就是来享福的吧。”韩姨妈的脸色便沉了下来。
韩姨妈哪里知道,南山寺可是常年接待京中权贵的,精舍不布置得精贵些,贵妇小姐们不住舒坦了,这香油钱她们掏得也不舒心。
可今日是要把袁瑶给哄回去的,韩姨妈不得不赶紧又把拉下来的脸给拎了起来,佯装着还在打量着舍内的东西,先来一通自以为是感同身受的体贴,道:“这房子坐东朝西,夏热冬冷,虽说是修心修行的地方,但也太简陋了些,瑶哥儿受苦了。”
这里简陋?出于师太的脸面不由得抽了抽,这里的东西随便拿一样出去,都能让普通人家吃喝上半年的。
袁瑶神色依旧淡淡,以不变应万变,双手合掌,“阿弥陀佛,既来清修,一切皆身外物。”
今日袁瑶穿一身青素缝制的水田衣,还真有几分看破红尘皈依三宝了的平静祥和。
水田衣是用各色布料边角缝合的,形似袈裟,又似水田,故得的名。
见袁瑶不为所动,韩姨妈也不气馁坐到袁瑶给她献了茶的炕上,“瑶哥儿说的也是,多得瑶哥儿在这受尽清苦为娘娘抄经念佛,祈福祷告的,娘娘终于拨开云雾见天日了。”
韩姨妈动之以情了,拿出手绢拭了拭眼角,“娘娘和你是打小一块长大的情分,如今娘娘已经贵为惠妃,自然不会把你给忘了的,千叮咛万嘱咐地让我们家接你回家。姨妈也知前些时日待你是……”
“姨妈,你方才说什么?”也不知袁瑶怎么了,忽然便脸色大变骇然不止,“谁已经贵为惠妃了?”
这一打岔,把韩姨妈酝酿许久的情绪给搅了,可不知袁瑶为何这般问便答了,“自然是我女儿,你表姐了。”
闻言,袁瑶的面色再苍白了几分,“不是降为贵人了吗?怎么忽然又晋升为惠妃了?太快,绝非好事。”
韩姨妈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说得好好的又抽什么风了,“你在胡说什么,明明就是天大的好事,你就直管跟着我回去享福吧。”韩姨妈感觉耐心已经耗光了,也不跟袁瑶啰嗦了,“赶紧收拾收拾东西,这就跟我走。记得那些什么信物之类都带好了,别漏了。”完了就指示出于师太让人来帮着收拾箱笼。
一时间,屋里挤进一堆人,乱糟糟的。
在韩姨妈说接她回去,袁瑶就知道韩姨妈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真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此时,青素从外头回来,暗暗向袁瑶点点头后,冲进屋子,“你们都住手,不许碰我家姑娘的东西。”青素以一人之力难敌众人,可她依然拼命着护着袁瑶的东西,几次被推倒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休更一天,星期五回来照常更新,(*^__^*)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