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大约数了数,少说也又三四十份,这样一算来,就三四千两了。
冯老太爷不信,捡起来一一看过,虽只一份是记一百两的,其余的都是五两一记,且耐不住这么许多份的也不少了,且上头的签押的手印也假不了,故而他也没话好说了。
霍榷又道:“这还只是老将军家人近日来的要去,还没算上旧日里拿的,还有米粮、人参等。老将军还老当益壮,应该不用下官帮老将军算一算这里头拢共就直值多少两银子了。”
这时韩塬瀚出列道:“臣可为威震伯作证,臣巡城,就曾有见老将军三位公子从镇远府运出不少米粮等物。再看如今威震伯出示的凭证,可见威震伯并非如老将军说的这般,不敬不孝,轻狂无理。”
一旦有人为霍榷说话,不少人就趁机附和了。
冯老太爷哑口无言,只得在心中暗骂儿子媳妇们蠢,拿了银子还留凭证的。
等众人稍安静了,霍榷又拿出几份契书来,向祯武帝再揖道:“还有这些是老将军马场所欠下的债务契书,臣千方百计拿银子要回的。”说罢,又将契书呈上。
王永才迅速接契书过呈给祯武帝瞧。
祯武帝随手翻了翻契书,“朕只略略算了算,这里头所欠就有近五六万两银子了,也就说威震伯拿了近六万两银子赎回这些契书。”
顿时殿内又是哗然。
这些契书正是昨晚乔达通过他那些三教九流之徒要来的,自然没给上头所欠的那么多银子,只拿了两三千两银子就要回来了。
“这样一个为外祖父一家,操心劳累,尽心尽力的外孙,却得外祖父这般诋毁,若是朕,怕是要寒心了。”祯武帝道。
冯老太爷早就羞臊得无地自容了,再听祯武帝这么一说,就有些慌了。
霍榷却道:“所以请皇上容臣对老将军说一句话。”
“准了。”祯武帝大手一挥。
霍榷转身向冯老太爷,作揖,“老将军姓冯,下官姓霍,能帮老将军一家的下官已倾尽了全力,今后下官怕是要力不从心了,有不周之处请多担待。”
这话正是告诉冯老太爷和所有人,他霍榷姓霍,不姓冯,帮冯家是人情,不帮也有道理。
后头的话,就是说他们霍家从此同冯家不相干,因他们霍家已仁至义尽了。
冯老太爷没想到霍榷还有这一手,眼看着大势已去,冯老太爷忙挽留道:“阿榷,是我老糊涂了……”可不等他说完,霍榷就会文官之列中了。
祯武帝在上头危襟正坐地看着冯老太爷一时红,一时白,一时青的脸色,道:“老将军戎马一生,功勋卓著,朕还想再依仗老将军多几年的,可也正如老将军自己所言到底是年纪不小的人了,告老归闲的颐养天年才是人情道理,故而朕也不能再留老将军了。老将军今日就递告老折子吧。”
这下连俸禄都没了,冯老太爷想要说话,却见祯武帝已起身走了,王永才高唱道:“退朝。”
事儿已成定局,觉着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人,不止是冯老太爷还有王諲。
可冯家的麻烦还不止如此,等冯老太爷犹犹豫豫拖拖踏踏写了告老的折子,从宫里出来只见一堆人围在他家门前指指点点,多是指责。
冯老太爷让人过去瞧了来回话才知道,是周家的人闹上门来了。
因今日就是周家被刑押回乡的最后一日了,一大早就官府的人来要押送周家的人,周冯氏这才醒悟,冯家拿了银子不办事儿,周冯氏想去要回银子,可那里还能让他们四处走的。
正好遇上霍榷派去护送霍韵的府里侍卫,听了周家人细细一说。
领头的威震府侍卫是个机灵,给官差塞了些银子,说只要是这日里出了城,就不算抗旨了。
那些官差看在威震府和银子的份上,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这才有了周冯氏在冯家门外大骂,引来百姓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