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回天灾人祸(四)
碧纱橱中的霍夫人、宋凤兰和袁瑶的是何种神色,在外头的人无从得知。
但霍荣和霍榷的面上在刹那的惊愕外,现下只有各异的难以言喻。
只霍杙一直十分紧张地问道:“可有方能解?”
范德海捻了捻长须,道:“若能知毒物到底是何,还可治,只是屋中和老夫人前些时日用过的方子,老朽都瞧过了都无不妥,那就只有……”
最后范德海的未尽之言,霍荣自然明白。
就听霍荣向外头喊道:“来人,将方才煎过的药渣取来。”
少时,就有仆妇端着还盛放在药锅里的药渣,旁还有一碗才出锅的汤药。
范德海将药渣倒出在托盘中,仔仔细细地查看嗅闻了一番,又用指尖沾了点汤药常试了一点。
“如何?”霍荣问道。
范德海摇摇头,“都是上等的好药,汤水也是火喉掌控得极好的。”
霍荣道:“那?”
范德海又看了看这屋里,他是太医院多少年的老人了,从一位小小太医成太医院院首,如今又安然退下,京城中多少权贵人家府里他是没去过的,多少腌臜阴私的手段他是没见过的。范德海拧了拧眉,“老夫人可喜熏香?”
霍荣道:“不喜。只在睡前用药草熏熏蚊虫就作罢了。”
范德海点点头,又思忖了片刻,后道:“这屋子暂且不要再住,换一处明净通风好的。”
“北院的濉溪院就很好。”霍榷道,“虽花木不多,但那里地势略高,门窗又比别处大,比别处凉快不少的。”
范德海连连点头,“那就好。老夫人暂且移居那里,两日后若还不见有起色,老朽再来。”
这话是在暗示,若是移居后有了起色,那就是说寿春堂上房里可能有不妥的。
若是没起色,他范德海再来找出那毒物来。
霍杙自然也听明白了,想到寿春堂可能不妥,又不禁想起死在这的官陶阳,一时全身泛寒,问道:“老先生,这屋里曾死过一人,可同这有干系?”
“在浑说什么。”霍荣斥道。
范德海却笑了,“常言人死如灯灭。就算是有怨有仇的,也不能给活人下毒了不是。”
霍杙蓦然松了口气,也是只听说厉鬼妖魔吸人精魂,还真没听说有下毒的。
会下毒就只有人了。
罢了,请范德海留了一方和数丸急时用的和气安神丸,说是危急是给含一丸,有平喘缓和的功效。
霍荣让人备下了丰厚的药礼,又命人将范德海护送回府。
霍荣默默地看着从碧纱橱里出来的婆媳三人一会,对霍榷道:“如今府里事务多,却只得你们太太一人在打理,自然在照料老太太之时难免有不周全的,让人钻了空子。老二,就让你媳妇来搭把手,老太太跟前她全权照看着。”
霍杙却不乐意了,心道:“得了这机会,二房的还不变着法得赖在公府不走了,没那么便宜的事儿。”
想罢,霍杙道:“威震府里也是有一摊子事儿要二弟妹照料的,且也没有弟妹忙着,做长嫂的却袖手旁观的道理。”
霍荣那里会不知道霍杙的心思的,“她来了,你照看仅哥儿和大姐儿?他们如今正是医治身子的紧要关头。”
霍杙一时哑然了。
宋凤兰略感歉意地看看袁瑶。
袁瑶却按按宋凤兰的手,摇摇头,示意她没关系的。
霍榷也知道这位大哥的狭隘心思,便道:“公爷,大哥说得也,那边府里也有不少事的,倒不便在这边府里住下的。我看就天天来吧,虽辛苦些,到底也两边不耽误了。”罢了,又唤袁瑶。
袁瑶在霍老太君歇息的暖阁前蹲了蹲身,应道:“是。”
这下霍杙也没话好说了。
霍荣见如此也不好多说的,就对屋里侍立的人命道:“从今儿起,你们一概听从的二奶奶的吩咐,若有什么不妥当,二奶奶又不在的,只管到那边府里回的,绝不可耽误了。”
众丫鬟仆妇忙齐声应是。
霍荣又嘱咐袁瑶道:“这汤药一日三回,下头的人到底是手脚粗笨的,你亲手烹煮了我才放心。”
袁瑶知道霍荣这是在疑有人手脚不干净,回道:“是,儿媳妇记下了。”
罢了,袁瑶立时打发人去北院收拾出濉溪院来。
收拾好了,袁瑶又亲自去细细看了一回,无不妥这才命人将霍老太君移来。
捡药是霍榷亲自盯着的,袁瑶得了药小心锁在一个炕柜里,钥匙除了袁瑶有,别人一概不得。
为防万一,煎药用的小砂锅和红泥炉,也是霍荣外头新买回来的。
袁瑶又仔细地将砂锅里外清洗了好几遍,就连红泥炉里用的炭都是精挑细选过的。
煎药的每一道工序都是经了袁瑶的手,等药出了锅,袁瑶还找来猫狗试了,才端给霍老太君吃。
这份小心谨慎,果然让霍老太君的病有了起色。
两日的药调服下去,再将范德海请来,也说药对症了,又开了一方让再吃两日。
霍荣见霍老太君一离开寿春堂,药汤就受用了,可见寿春堂里果然是不干净的。
可任由霍荣和霍杙、霍榷三人上下反复地查看,就是找不出可疑之处来。
父子三人只道既然查不出,那只得封了寿春堂,不让霍老太君再回来住就没事儿了。
就在众人都这般以为时,霍老太君的病又反复了。
可药还是袁瑶经手的,原住得好好的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