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娆换去一身宫装,着丁香色撒花的袄衫,外着藕色的半臂,头上依旧是双环髻,但脸上洗去了铅华,露出本色,又见一番清新脱俗,清淡如菊。
青素冷冷地看着沈娆手提一个小包袱,款款向袁瑶走来,在袁瑶两步之外,婷婷蹲福,“奴婢沈娆,见过威震伯夫人,骁勇伯夫人,司马夫人,三夫人金安。”
司马夫人冷眼挑眉向沈娆,冷哼一声,对袁瑶道:“瑶哥儿,这东西可不简单,绝对是个不省心的,别被她面上的乖巧给骗去了。”
沈娆愣得不轻,因这里到底还在皇宫,没想到司马夫人会这般直率地说出不满来。
赵绫云也来回打量了仍在半蹲作福的沈娆,道:“这种东西虽说打发不得,可送到庄上去也不是不能的。”
沈娆佯装起的清淡乖巧立时僵住了,心知要不好了,忙张嘴就要争论,“奴婢可是太后……”
司马夫人扬手就给沈娆一个耳光,把沈娆脸面都给打偏了。
青素冷笑暗道:“作死的。”
打完,司马夫人又道:“放肆的东西,这是跟宫里哪位姑姑学的规矩,我倒要去问问,她如何教出你这么个敢在主子们说话时插嘴的。”
沈娆一手捂在被打的脸面上,一手紧紧的紧紧地抓住小包袱,强压下心里的屈辱,将头慢慢垂下,“夫人教训的是,是奴婢僭越了。”
“果然还是欠调*教的,”赵绫云道,“司马夫人问的是宫里哪位姑姑教的你规矩,你却答非所问。”
赵绫云和司马夫人这一闹,动静不小,自然引了不少出宫来的众位诰封夫人们。
无缘无故每人得了这么个闹心的东西回去,众位夫人们都觉着憋屈得很,赵绫云和司马夫人在宫门外就教训了这些东西,她们只觉着大为出气了,自然就没人劝阻说是非的。
赵绫云和司马夫人当众给沈娆下马威,搓沈娆的锐气,这还是在帮袁瑶,袁瑶自然是明白的,但事也不好过了,少时袁瑶便劝道:“你们放心,我和她,知己知彼的,她那些伎俩和心思,我门清得很。”
见没热闹可瞧了,众位夫人们便散了。
赵绫云道:“你识得这蹄子?”
袁瑶没再多说,只点头。
就算是落入风尘,沈娆也不曾受过这些的,所以沈娆几次三番险些压不住心里的委屈和耻辱,一拍两散的,可关键之时她狠心咬了自己的舌尖,这才没发作。
只是沈娆在心里早把袁瑶给凌迟了,暗暗发誓道:“你们这些人,我沈娆都记下了,今日的屈辱有朝一日我要你们十倍偿还。”
但沈娆也知道,如今她是只身进的镇远府,无依无靠的,想要在镇远府站稳脚跟,唯有得霍榷欢心一途了,对于这些,沈娆自信是易如反掌的。
加之当初为了进镇远府,太后和十三娘将霍榷的喜好查了个清清楚楚,有的放矢,就越发手到擒来了。
再想,袁瑶能从侍妾被扶成妻,她沈娆也能。
沈娆也算是十三娘的得意之作了,只是沈娆有一致命缺陷,太容易被人猜出心思来,更遑论对她知之甚深的袁瑶了。
所以只需一眼,袁瑶便知沈娆在做什么打算了。
宋凤兰也从宫里出来了,身边跟着个眼生的,只是年纪看起来不小了,面容也寻常得很,瞧着还算是个安分的。
从里头出来,宋凤兰自然也瞧见了沈娆,近来后同赵绫云和司马夫人相互见礼后,又睃了沈娆一眼,对袁瑶道:“这是给你的?”
袁瑶笑道:“可不是,青春貌美,不知比大嫂得的强去多少。”
宋凤兰也知道袁瑶说的是反话,“要是安分的就罢了,不安分,太后可是说了只管打骂,且我们家的规矩可不是好看的,敢违了一点也够她受用的。”
袁瑶知道宋凤兰在安慰她,便也不愿再说这些,说起仅哥儿和大姐儿的病来。
说起这些,自然就得提起明过师太来。
宋凤兰长长地吐了口气,“明过师父怎么说没了,就没了。”
袁瑶不好说其他的,只得默然。
自然霍老太君和霍夫人也一人得了一位宫人,相貌虽稍比宋凤兰得的好些,却也不能同沈娆比的。
侍侯在朱雀门等消息的家人来报说,宴席罢了皇上召见了霍家父子四人,想是一时半会也完不了,霍荣便让女眷先行回府。
镇远府的女眷这才都上了马车。
青素将袁瑶扶上马车后,让青丝也上车去伺候,她自己却要后头给仆妇们坐的从车去。
沈娆也在后头的从车里。
袁瑶一听就知道青素要做什么了,道:“无缘无故的,你这是要对她做什么?你就这么拿了她了,少不得被人说我轻狂的。”
青素这才作罢。
回到西院,照看佑哥儿的苏嬷嬷抱着佑哥儿出来迎袁瑶,不用细瞧就能从丫头堆了一眼便看见了沈娆,心说:“那里来的这么标致的丫头?”要不是佑哥儿嗷嗷地喊着要娘的,苏嬷嬷还愣在那里的。
袁瑶接过欢欢喜喜的佑哥儿,也不去管顾其他人,就进上房去了。
青素是大丫头,使唤着院里一等二等的丫头进屋服侍袁瑶更衣梳洗的。
沈娆是初来乍到,就见满院子的人忙进忙出的,唯独她不知该进还是该退,站在那里碍事,还几回险些被人撞到的。
苏嬷嬷给袁瑶献上茶,又往外头看了一眼,这会子苏嬷嬷已从青素嘴里知道了沈娆的来龙去脉,对袁瑶道:“二奶奶也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