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回再见沈娆(五)
兵符又另称为虎符,因大汉常以虎形造符,得的名儿。
大汉的虎符自然在天子手中,用金铸造,但曾经虎符不止一枚,金虎符之下还有四枚玉虎符。
要说清楚这玉虎符又得从头说起了。
大汉曾有四位藩王,东胶王、南康王、西陵王和北靖王,都是宗室。
四位藩王各据一方,镇守大汉东南西北四方,天子赐下四枚玉虎符,封地内藩王拥有军政一体大权,自成一国,位极一时。
但藩王无召不得擅离封地,还要向朝廷岁贡。
四王王位皆是世袭,父传子,子传孙的,数代经营下来,自然有一番大汉皆不能比的强盛。
奴大都有欺主的,更别说这些原就出自宗室的,就越发瞧不上曾经文治武功皆不出色的先帝了,其中以东胶王和南康王为最甚。
这二人先是借各种缘故让朝廷减免了他们的岁贡,还不时擅出封地,暗中征兵买马,还串联起四王来准备一举成大事。
当年的北靖王颇有才华,虽也有像东胶王和南康王那样的心思,可到底是过于优柔寡断,瞻前顾后也就一时没应下,但暗中还是支援了二王。
独西陵王,就王姮的外祖父,胆小怕事儿不敢参与,但也没密奏朝廷,任由了二王蓄谋造反。
先帝时,文治十六年,东胶王和南康王以佞臣当道,清君侧为名兴兵直指京城。
那时太皇太后下发旨讨伐,霍荣临危受命,一战成名。
这就是先帝时的藩王乱。
战乱中东胶王被霍荣砍下马来,当场毙命,南康王则不知所踪。
后,西陵王怕受牵连,主动献上了玉虎符和封地,自愿回到京城受天子管束。
北靖王是只老狐狸,虽心有不甘,但大势已去,他若独自盘踞封地同朝廷对抗,也不过是螳臂当车,故而他也只得效仿西陵王交出了虎符和封地。
东胶王战死,虎符自然就落了霍荣之手,可南康王却失踪了,所以当年先帝四玉虎符只得回其三,余下那枚虎符不知去向。
自那后,先帝下令诛杀东胶王和南康王两系全族。
再班昭,令封王者,只得食邑,再无兵权政权。
先帝也曾经多方查找那枚玉虎符,只是时至今日,一无所获。
然,说是找虎符,其实是找南康王和其后人。
由此可知,这枚玉虎符事关乱臣贼子及其后人,虎符在手里只会被人得而诛之。
知道这些内情的,自然也明白这枚虎符沾不得手。
也就难怪霍荣和霍榷,都难免惊慌的。
霍荣拧眉思忖了许久后,问道:“你可确认了?这玉真是佑哥儿在骁勇府时得的?”
霍榷万分肯定地答了。
霍荣一时目光悠远,喃喃道:“萧家……到底是发源自何处?”
霍榷明白的,霍荣这是疑萧宁的来路了,但也的确不知萧家到底源自何处,只说了一句,“萧宁是皇上的人。”
事发突然一时也是想不明白的,霍荣道:“这虎符非一般寻常之物,被外人所知定会引来杀身之祸。持此虎符者发现不见了定会来试问,故而我们家一动不如静。”
霍榷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四处探查只会暴露自身,更打草惊蛇。
若是查到便罢了,查不到少不得又会被人编排出许多对他们镇远府的不利来。
就在霍荣和霍榷定下主意来时,小厮来报说三皇子府的人来求见。
父子俩都觉意外,没想到人来得这般快,且都以为该是骁勇府才对,没想却是三皇子府来人了。
霍榷恍然道:“在骁勇府时,佑哥儿曾不见过,正是这位三皇子抱的佑哥儿回来,而后……”
“而后佑哥儿就得了这虎符。”霍荣的眉头拧得越发紧了,“虎符是三皇子的。”
霍荣不禁头疼不已,因着这虎符一旦同皇子扯上了干系,事态怕是比他们想的要复杂了。
霍榷同霍荣想到的是一样的。
只道这是个圈套,三皇子这是在逼着霍荣和霍榷支持他,否则他们一大家子都有性命之忧。
这般一来就不能不见三皇子府的人,因来人应正是来探听他们父子的意向。
但世事难料,也有让宦海浮沉多年的霍荣预料不到的。
事情也正因三皇子府的人来访,而峰回路转了。
就在霍家父子心中忐忑之时,就见皇子府的属官拎着一只笼子,笼子里一只全身雪白没丝毫杂毛的猫,身后跟着一位小吏进来了。
皇子府的属官进门便给霍荣和霍榷见礼,相互客套了一番了,镇远府下头的人献上茶果后退出。
这位属官见房中再无其他人了,告了声罪,就起身侍立在那位自进门后便不曾做声的小吏身后。
小吏这才抬起头来。
看清小吏的面目,霍荣和霍榷都忙上前跪拜,“臣等不知三皇子到来,有失礼数,实是罪过。”
三皇子摸摸鼻子,也知道自己这般驾临是有些惊扰到了镇远府的,忙让霍荣和霍榷起身。
可这趟三皇子是不得不来的,但又怕镇远府被他牵扯不清,这才改装成小吏。
“实不相瞒,我这次前来是事出有因,一时也说不清,但冒昧恳请霍大人让我再见小公子一面。”三皇子说这话时诚意非常,弄得霍荣和霍榷愈发不解其中的缘故。
霍榷看了看霍荣,霍荣忖度片刻后向霍榷点点头。
“请三皇子稍后。”霍榷出了书房,要亲去抱佑哥儿来